他洗漱時,她會迅速把床單被罩換下來,他出來時,她已經抱着一堆衣物出去清洗了;他泡澡時,她乖乖守在外面,再也不敢逾矩,等他洗完出來,她又躲進去打掃浴室了……
完美避開了每一個與他接觸的時刻。
接連一周,搞得崔書桐莫名其妙,心裡愈發不滿,堆積了一肚子怒氣。
這天早晨,江白打來了一個電話,方錦書正在崔書桐揉腿,看見他慢悠悠接了起來。
“書桐哥,我聽說周瑜明已經被警察抓住了?”
“嗯。”大清早,他的聲音有些冷淡:“等警察調查完,我這邊會按照程序對他提起訴訟,不會接受任何調解。”
“太好了!”江白講話都是欣喜,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他的眉飛鳳舞。
“書桐哥,周家銷售假藥那件事,我這邊也調查完了,所有證據都掌握了。我還聯系了媒體和記者,現在圈裡都知道周瑜明被抓住了,等審判那天,才是好戲上演的時候。”
“嗯,我知道了,”崔書桐依然淡淡的,“這件事你放手去做,缺錢就直接告訴我。”
“好。”對面愉快挂斷了電話。
相比江白的激動,崔書桐就淡定很多,他從小就跟着老爺子,在古董界見過不少風雲,早就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本領。
即使沒有江白的助力,他依然有的是法子對付周家,隻是需要費些周折。
有了江白,這件事也就辦的快了,他心情一片大好。
右腿還享受着她的“按摩”,正舒服的時候,伸手想抓她的頭發,卻發現她紮了一個丸子頭。
她從來都不紮丸子頭的,可現在,不僅秀發被高高挽起,就連額頭前的碎發也被發卡别住了。
擺明了就是不想讓她碰自己的頭發。
他的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忍不住叫了她的小名:“圓圓,你最近怎麼一直在躲着我?”
她揉腿的動作停在半空,不敢擡頭看他:“我哪有躲着你。”
他強忍怒氣,又問:“你……還記不記得我那天跟你說了什麼,怎麼都不給我一個回應?”
“我不記得你說了什麼。”對他那天說的話,她選擇性遺忘,甚至還小聲提醒他:“以後你别叫我的小名了,萬一被家裡人聽出來了。”
還說沒有躲着他?明明就在疏遠他,甚至連專屬的小名,都不允許他叫了。
房間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方錦書不用擡頭都知道,崔書桐的臉色一定十分難看,就連周遭空氣都變得十分危險。
“書桐哥,你的腿不痛了吧?”
兔子敏銳意識到獵人的危險,試探了一下,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想跑,他卻直接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一把拽住了她,将人抵在門上。
她大腦一片空白,看着那張清俊禁欲的臉越貼越近,近到與自己的呼吸重合。
他像一隻發怒的小獸:“圓圓,我再問你一次,你最近為什麼要躲着我?”
她被吓出了眼淚:“書桐哥,你就别為難我了……”
“什麼叫我為難你?”崔書桐一聽更來氣:“你喜歡我就直說,不喜歡我就拒絕,搞這一套冷暴力幹嘛?”
“我沒……”她的聲音甚至帶了哭腔:“我沒有對你冷暴力。”
那雙小鹿一般的眸子染滿淚水,委屈極了,不複往日靈氣,他怎麼都不忍心,主動将人松開了。
方錦書逃命似的,飛快跑出了房間。
沒想到一出門就和麥姐撞了個正着,方錦書眸子裡都是慌亂:“麥姐?”
“噓!”
麥姐一把将她拽進了隔壁房間,正是她自己的房間,壓低了聲音質問:“書桐是不是知道了你的身世?我怎麼聽着他私下叫你圓圓?”
麥姐是家裡最會察言觀色的人,仿佛洞悉一切,這個家裡,除了崔書桐,也就麥姐最清楚她的底細。
她們的關系也是最親密的,麥姐就像個長輩,默默保護了她很久,很久。
所以方錦書不敢騙麥姐:“他總說我很眼熟,在書房翻了照片認出來的。”
麥姐露出欣慰的眼神:“難怪~~”
難怪桐桐對她動心那麼快,有一段小時候的緣分,人就是很容易動情的,有緣分自然會産生感情。
“既然書桐說了喜歡你,為什麼不答應他?”麥姐語氣頗有幾分“怒其不争”的樣子。
隻有在麥姐面前,方錦書才是願意說實話的:“他喜歡我有什麼用,我又配不上他。”
“你這孩子是不是傻?崔家是什麼樣的人家?”麥姐恨她不開竅:“這樣的人家,哪怕從指甲縫裡扣出一點泥,也夠咱們衣食無憂一輩子了。”
“你能和書桐談一場戀愛,可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說什麼配不配的,你還不趕緊抓住這個機會,說不定能逆天改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