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新年剛剛結束,崔書桐決定帶着方錦書搬到滬城。
搬走那天,崔家所有人都出來送行,唯獨孫麗榮一直待在二樓,不曾下來過,擺明是對這個兒子生分了。
方錦書有些失落,看來太太很厭惡自己,甚至連帶着讨厭了疏桐哥。
反倒是崔書桐,就跟一個沒事人似的,上車前還安慰她:“沒事,我媽也就是别扭一段時間,等我們下次回來,她就好了。”
老爺子也鼓勵他們:“桐桐自從生病後,就一直悶在家裡,現在出去散散心也蠻好的,錦書,去了滬城就麻煩你多多照顧他了。”
方錦書連忙答應下來,一路忐忑不安來到滬城,對未知的生活充滿了迷茫。
然而等她來到滬城後,内心的不安就立馬消失了。
崔書桐在滬城買了一間大平層,原戶主和老婆打離婚官司後,決定把房産賣掉,所以讓他撿了漏。
婚姻仿佛一座豪華遊輪,見證了多少情侶分分合合,舊人走了,新人又上來,開始各自的喜怒哀樂。
他帶着方錦書開開心心搬進去,房間本來就是精裝修,他們需要買軟裝、添置家具、裝修書房、買菜添置冰箱……就像一對樸實無華的小夫妻。
他們逃離了世俗的喧嚣,在滬城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方錦書每天都很新奇,在大城市的每分每秒都很快樂,當然也很刻苦,因為考試即将到來,她沒日沒夜學習,十分努力。
崔書桐就像陪考的家長,不僅照顧她的飲食起居,還陪伴她考試,一起度過了最刻苦的那段日子。
三月份,方錦書考完了試,待在家裡等待結果出來。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方錦書沒忘記老爺子的教導,依然堅持給崔書桐煮中藥,此時他已經拄着拐杖健步如飛了,于是堅稱自己不需要喝中藥調理了,他是個犟脾氣,但是她的脾氣也很犟。
這天,方錦書看見桌上涼透的中藥,脾氣忍不住爆發了:“崔書桐,你要是不喝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真是煩人!她說到做到,不願意再搭理他,直接跑進了書房看書。
不知不覺,外面下起了貴如油的春雨,方錦書煩躁地關上了窗,看着連綿不斷的雨,下起來沒完沒了。
她不喜歡雨天,太壓抑,所以她獨自在書房找了一本手,坐在落地窗前看了起來。
看到一半,她聽見了拐杖點擊地面的聲音,随着他走路的步子,一點一停,仿佛在輕輕敲擊她的心。
接着,拐杖停在了她跟前,眼皮子從書中擡起來,崔書桐正拄着拐站在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呢。
他端着藥碗過來,當着她的面皺着眉頭一飲而盡,将她哄開心了,他才問:“又看什麼書呢?”
方錦書将書往他跟前舉了舉,他看清了封面,一本講地質學的書籍,地上還有她畫的地形圖,如今她終于可以追求自己喜歡的事了,每天都神采奕奕。
崔書桐面無表情吐槽:“天天看書,也不怕悶。”
“不是你說下雨天最适合看書嗎?”方錦書反駁。
“那我還曾說過下雨天适合睡覺呢,你怎麼不去睡覺?”
這話有點一語雙關的意味了,下雨天睡覺沒問題,問題是,她和誰睡覺?
方錦書瞪他一眼,重新将視線轉移回了書中,畢竟書中自有黃金屋和顔如玉,總比這個站着的人好看。
誰知崔書桐用拐杖敲了敲她的腿,打了她一下,不痛不癢的。
方錦書再次擡起頭看他,面帶不悅:“你幹嘛!”
他淡淡開口:“起來,陪我練字去。”
方錦書這才記起了自己是護工的身份,乖乖站起身,走到桌子前幫他研磨。
崔書桐很喜歡練字,就連到了滬城,這個習慣也沒有放下。
他沾了墨水,然後抓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寫下: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好将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這不是結婚的誓詞麼?”寫到一半,方錦書覺得不對勁:“你寫這個幹嘛?”
崔書桐:“我先練練,等我們結婚的時候用。”
方錦書臉紅不已:“你剛剛惹我生氣,我才不要和你結婚!”
“不和我結,那你想和誰結婚?”崔書桐扔掉筆,半點好心情都沒有了,兩個幼稚鬼又開始為了一點小事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