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着嘴不再理珀爾,希娜拍拍身上的土,想要站起來。
迎頭看到了珀爾裸露的胸膛,原來衣服底下長這樣,比她想象中好看很多,皮膚光滑,膚色均勻,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一道粉白的舊傷。忍不住往下看,他的腹肌好像不是很對稱,但是腰線好看,很好抱的樣子。再往下,窄胯被床單圍着,露出一點若隐若現的青色血管。
“在想什麼壞事。”
“我沒有想壞事,我就是想摸摸。”
直白的話總是殺傷力更大。
心髒砰砰猛跳,珀爾不敢招她了。
“走吧,我們回家。”
珀爾收拾殘局,縫衣服,洗褲子,希娜則把裝花蕊的瓶收起來,重新配好藥水,等待發酵。
“肚子餓不餓?希娜。”
希娜想說,沒遇見他之前,自己一天隻做一鍋飯,分三次吃,從來不看時間。
“不,我不餓。”
“那就做布丁吧,吃點甜食,不占肚子。”
他為什麼這麼自覺,就好像認領了她的廚房,成了鍋碗瓢盆的領袖。
像誰呢。
希娜下意識地開始把珀爾的行為與記憶中見過或聽聞的男人身上代。一片茫然,她好像有一百萬年沒跟男人說過話。不,其實除了薇拉,她也沒跟女人說過很多話。
養母離開她六年了。
“好,我們開吃。”
他端來了布丁,因為缺少材料,賣相不是特别好,但是半透明的布丁裡,紅豔的果餡兒很好吃。知道她平時吃不到甜食,珀爾多加了些糖。
“糖,很貴嗎?”
“這麼一罐,大概十幾個銅币,一筐土豆也是這個價格。”
“那麼也不貴,隻是村子裡不好找。”
“嗯,這邊沒有蔗農,白糖還是比較稀罕的,黃糖和黑糖應該鎮上就有。說起來你的藥水更稀罕,拿到大城鎮賣會很有行情。”
“别騙我了,那都是禁藥。”
“禁藥才值錢。而且你在這兒不也一直在用藥水換東西嗎?區别隻是一些人更有錢,做得更隐蔽,人們的需求都是一樣的。”
希娜漸漸從對話感受到了自己的無知,珀爾談論這些就像在說最基礎的常識,而她沒見過世面,所以就鬧不清楚真正的規則。她越聽越入迷,從物價開始,問東問西,最後聊到了光明神信仰。
“珀爾,你不信神對嗎?”
“談不上信不信的,我不是很在乎神明,信也沒什麼好處。”
他想起一個虔誠的女人,眼底一絲悲傷閃過,又很快消失。
“那如果他們給你好處呢?回應你的祈禱,比如花不完的錢,嗯,給你一大片土地,或者讓你擁有斬殺所有魔物的能力。”
珀爾想了想,還是搖頭:“那就真沒什麼有意思的事可以做了。我還是喜歡自己來,不想讓神幫我做什麼,也不用他告訴我什麼是對的。”
“像你這樣的人多不多?”
“估計不太多,特别無所謂和特别虔誠的人都很少。大多數人就是習慣性地相信着,和别人保持一緻,把命運交給神明,自己就不用再多想了。”
希娜點點頭,如果珀爾說的沒錯,也許她真的可以大搖大擺走在街上。
外邊的人聽起來很平庸。
“希娜,我也有個問題請教你,什麼是黑魔法?我是說,好比神官的淨化力來自光明神,魔女的魔力來自哪裡?暗黑龍身上的氣息來自哪裡?安妮特有跟你解釋過嗎?”
“嗯,來自黑暗意志。”
“那是啥……邪神?還是什麼。”
“不好說,黑暗意志不是神,沒有神格,也不是魂體。是悠久不滅的存在,和光明一起誕生。學黑魔法要理解這意志,理解不了,就得不到。”
“原來如此。好奇怪,一條龍,理解了黑暗意志,聰明的希娜,反而理解不了。”
好狠毒的一張嘴。
兜兜轉轉,原來還是在嘲笑她。
“珀爾,你是壞蛋。”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你跟我去獵龍的理由又多了一個。不好奇嗎?”
希娜不得不承認,他又說對了。
是啊,為什麼她學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