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寒冷的一天。
但希娜喜歡上這裡了,即便天寒地凍,卻十分美麗,宛如一個純白的童話世界。
她化作黑霧,在珀爾周圍飄動,旋轉一會兒,又輕輕落下,顯出真容。
“珀爾,我覺得,我現在的魔力足夠帶着你一起飛行。”
珀爾自覺張開懷抱,做好了準備:“直接來麼?”
“不不,”希娜為上次的事故緊張,連忙擺手,“我先找差不多重的東西實驗一下。”
“不錯嘛,希娜現在有勇有謀。”
“那當然,”她回應着,開始尋找大小合适的岩石,“這應該比你還重?”
說着,她就卷向了岩石,裹挾着它一點點離開地面。
“我想試試能堅持多久,飛遠一點,可以嗎?”
“當然。”珀爾很放心希娜,她的實力已經沒什麼好質疑。
“好!等我回來。”
太不真實了。
過去是淋漓的血色,未來也許是一場火刑,但此刻,仰望着魔女小姐以黑霧形态飄向天際,珀爾感到幸福。
因為她說要帶他像鳥兒一樣飛。
沉重的、人類的腳步聲,正在向他靠近。
本來以為會看到另一個魔物獵人,他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循聲望去,眼前卻出現了一個聖騎士。
魁梧的身材,傲慢的表情,白色的披風,披風下是精良的鐵铠,镂刻着金色的幾何形裝飾花紋。
珀爾大腦飛速轉動,他在想把這個人支走的借口。
然而,聖騎士率先開口:“你好,英俊的男人。”
語氣太糟糕了,珀爾完全不知道這算誇獎還是什麼,他隻得硬着頭皮,表現出平民應有的恭順态度。
“請問,有什麼可以效勞?”
仿佛對他的禮貌感到滿意,聖騎士笑了:“或許,你的靈魂還有救?”
“原諒我沒能聽懂。”
“那個誘你堕落的魔女在哪兒?”
珀爾聽懂了。
雖然不知道對方如何得知希娜的事,但現在已經絕無可能用謊言遮掩。
沒有周旋的必要了。
必須打敗他。
希娜回來看到他正在戰鬥,就可以明白一切。或戰或逃,她都能快速地做選擇,不至于搞不清楚狀況。
珀爾沒有再回話,冷靜沉默地拔出劍,用劍指向了對方。
“原來已經沒救了。”
對方同樣拔劍沖了上來。兩人的劍撞在一起,激烈地交鋒。
珀爾很快找到破綻,重擊對手的胸口。可惜劍刃“铛”地一聲撞在了铠甲上。
這不是與人戰鬥的劍,固然勢大力沉,又怎麼能切開鋼鐵?
聖騎士被打退了幾步,力量輸給另一個男人,讓他感到惱怒,他本想速戰速決。
珀爾同樣陷入困境。
無法在聖騎士的要害處留下傷口,而打在其他地方的劍傷,又被聖騎士用神力治愈。
對手甚至挑釁似的,把傷口展示在珀爾面前,讓他親眼看到血如何自己止住,斷開的筋肉如何重新相連,破損的皮膚如何愈合如初,連傷疤也沒有留下。
這絕非公平的戰鬥。
“治愈與淨化,黑魔法永遠無法觸及的力量。這麼簡單的事,你為什麼會選錯呢?”
珀爾一語不發,隻是繼續尋找戰機。
再一次劍鋒相擊,珀爾受傷了。
聖騎士用鋒利的寶劍劃開獵人身上禦寒的鬥篷,然後是皮革護具,粗布棉衣,亞麻襯衫,柔軟的皮膚……
先是砍傷腹部,緊接着,騎士又提劍貫穿了珀爾的右胸。
劍像長釘一樣穿過身體,他還在用力。
“獵人先生,可以喊痛的。求我,說你錯了,我就用父神的力量給你治療。”他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潔白好牙,笑容刺眼。
珀爾擡腿踹開這個瘋狂到有些惡心的虔誠信徒,捂着傷口後退幾步,喘着粗氣,終于忍不住罵他。
“白癡。”
“什麼?”
“我說,你是白癡。”珀爾忍痛笑着,“沒有神力,你根本就打不赢我,你那父神把你變成了廢物,你還沾沾自喜,不是白癡是什麼?”
“好啊,渎神者。”
“我才沒有渎神,别扣這麼大的罪名,我就是笑你一個人而已。”
珀爾俊美的容貌讓話語的嘲諷意味更盛。
血随着動作不斷從傷口湧出,他猛力敲擊對手沒被铠甲保護的地方,用使用鈍器的思路使用劍。傷口可以愈合,但疼痛呢?疼痛的感覺總能留一會兒吧。
聖騎士在擁有神力回複傷口的情況下,打得也并不輕松,隻憑微弱的優勢,把珀爾掀倒在地。
“再動一下,我就殺死你。”
聖騎士威脅着,珀爾卻聽出他有所顧忌,不然,為什麼不直接殺?
一定是希望自己手中有個牽制魔女的人質。
想到這兒,他就又笑了,聖騎士好像也不過如此。
“你沒辦法真正打敗我,神力也戰勝不了黑魔法。聖騎士大人,你為什麼會選錯了?”
他把問題還了回去。
“珀爾!珀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