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涼風刮過,少女單薄的秋衣擋不住絲絲寒意,不自禁的抖了抖。
孫韫棠擡手擋住斜陽刺眼的光線,另一隻手中的樹枝抵不過水流沖擊,咔嚓一聲斷了。
真是沒趣。
“我當你是怎麼了,原是躲着我在此偷閑?”背後冷不丁傳來少年清冷的嗓音。
孫承梧雙手交叉抱于胸前,緩緩朝她而來。
先前他在軍營裡聽到幾位和妹妹去巡視的士兵們回來,說衛叔父受了傷。孫承梧腦中劃過一抹黑線,忙抓着一名将士就問,“小将軍去哪兒,怎麼沒有随你們回來?”
士兵忙不回道,“小将軍瞧着心情不大好,說要在四處逛逛。”
孫承梧擔憂的瞧了眼那個方向,口中有些愠怒道:“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林中剛有刺客不說,竟還要閑逛?”
孫承梧邊說邊拿起劍就要往林中走,口是心非說的應該就是此時的孫承梧。
孫韫棠詫異回首,道:“阿兄,你怎麼來了?”
“我再不來,你怕是要待到傍晚。深秋的林間多風,别給凍着了。”孫承梧解開自己的大氅,小心的替妹妹披上。
妹妹方才在沉思什麼,孫承梧大緻了解。
孫家慘狀一直都是孫韫棠的心結,因為那段時間孫韫棠不甚感染風寒,孫雄整日心不在焉,并未多加留心邊防。
孫韫棠将此歸在自己的心裡頭,孫承梧多次開解,未果。
“雁回,看開些。爹和伯父在天之靈,不願看到你這樣的。”孫承梧心疼的揉了揉妹妹的頭,遞給她一個水囊,“阿兄方才灌滿的,還熱着。你喝些暖暖身子,莫要着涼了。”
孫韫棠順手接過阿兄給她帶來的水囊,淡聲道:“阿兄,我想計劃得盡快了。阿碌去北夷探過,北夷糧草準備的充分。再拖下去怕會給潘北城的守将們帶去麻煩。”
孫承梧沉思半刻,稍稍颔首。
“你想要用那次的計劃麼?”孫承梧也跟着蹲坐下來,扯了根草捏在手中把玩。
孫韫棠重重颔首,道:“轉變戰術,帶兵先燒掉敵方糧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北夷當初這麼對待爹和伯父,我便要如此,讓他們北夷永世歸屬大齊,迎回濟安公主的棺椁。”
孫承梧眼底波光微動,口中贊賞道:“計劃不錯,我們回去同衛叔父商議。”
十五日後,孫家軍鳴鼓。
孫韫棠身穿戰甲,手握劍柄,跟孫承梧駕馬在前。
孫承梧淡定的看了眼身旁眸光冷冷的妹妹,不由得發怔。
曾經發梢上滿是珠花的小姑娘,終究還是不一樣了啊。
孫韫棠的劍開刃,就意味着她手染鮮血,她不再是将門世家的孫大小姐,她是一名将士。
劍開刃,上戰場,染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