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安推開殿門,手中端着碗人參湯。
“陛下,禦膳房那邊已備好晚膳,是要傳膳,還是要先喝碗參湯養養神?”郭安試探性問道。
禧景帝擺擺手,示意他将參湯端過去。他端起瓷碗舀了幾勺才擱下,道,“吩咐他們也送些去東宮,鶴之今日也頗為勞神。”
“陛下……”郭安也不知如何開口,太子殿下出宮的方向根本不是回東宮。
禧景帝哼了一聲,睨了眼郭安,才開口道:“你以為朕瞧不出來?孫承梧曾是他伴讀。若朕沒記錯,當初離京,暗衛回禀他在隴北佛恩寺待的時日比其它的都要多。”
郭安默默聽着,而後颔首。
禧景帝又不瞧他了,龍袍一揮,往外殿,“朕乏了,傳膳罷。”
孫府。
孫韫棠知曉真相後情緒波動太大,牽扯到了舊傷,此刻醫官正替她把着脈。
孫承梧候在屏風後,他的臉色也很是不好,雙手情不自禁的攥緊。
孫韫棠的話語仍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阿兄,你說怎麼會是衛叔父,怎麼能是衛叔父!”
……
時至此刻,孫承梧才明白衛禮章為何看他們的目光裡總是摻雜着别樣的情緒,他終于明白為何爹和伯父做得這麼隐蔽,還讓北夷軍給尋到了暗道。
衛禮章為何要選在京郊,因為他亦不知如何面對孫韫棠和孫承梧。那是他帶着長大的孩子,也是他害那倆孩子失去至親,害得隴北百姓失去親人。
其實信書末端還有一段話,那是衛禮章留給他們的,“叔父對不住隴北的百姓,更對不住孫家上下的枉死的人。”
他的絕筆,是再也無法償還的“對不住”。
葉疏衍輕裝到孫府時已是亥時,彼時孫承梧還在哄裴旌奚入睡,便讓他直接到中堂裡。
“太子殿下?”孫韫棠瞧清來人大吃一驚,忙問道,“殿下如何進來的?”
“我從後門進的,是孫将軍的親衛給開的府門,沒有驚擾府中其它下人。”葉疏衍靜靜的望着眼前人,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手中還端着味道極苦的藥。
他猶豫片刻,問道:“你生病了?是因衛副将之事?”
孫韫棠沒有言語,算是默認。她屏住呼吸,閉着眼喝下那碗聞着就極苦的藥,末了,手在小幾上搜刮着蜜餞。
葉疏衍輕笑,拿起幾顆蜜餞放到她手中,“在此,莫要往那翻了。”
指腹不小心碰到孫韫棠的手,兩人頓感酥麻,耳根稍稍泛紅。
與此同時,沈貴妃寝殿。
婢女神神秘秘的将一封未署名的信件交給沈貴妃,“娘娘,王爺的信件。”
沈貴妃打開看了幾眼,眸中劃過一絲歡快,很快便恢複往常。
“娘娘,王爺吩咐什麼?”婢女問道。
沈貴妃瞥了幾眼,道:“骊王讓本宮靜候佳音,此事不可操之過急。”
說罷,便将信件放在燭火上,不一會就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