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疏衍唇角勾起笑意,道:“勞煩鐘太醫。”又吩咐起一直候在一旁的張馳道,“張馳,送鐘太醫出宮。”
鐘太醫受寵若驚,随張馳往宮門去。
葉疏衍穿好備着的幹淨衣裳,又披了件玄色的披風才推開殿門朝涼亭走去。
天色暮暮,秋風瑟瑟。
孫韫棠雙手抱臂倚靠着柱子,慢悠悠的欣賞着園中花草。
秋風微撫,少女的墨發飄揚,聽到身後穩重的腳步聲她便轉過身,逆着霞光,對葉疏衍露出淺笑。
葉疏衍胸膛裡那顆心怦怦直跳,如沐三月春風,渾身暖意。
“可真是好雅緻,這園中花可是汝南縣獨有的。”孫韫棠擡步走到小徑上,視線在葉疏衍的披風停留,“殿下既知入秋寒涼,怎的将我落在涼亭。”
葉疏衍輕笑,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在面前的姑娘身上,又細心的替孫韫棠系好,“方才主殿還有太醫,公然帶你到寝殿亦不合适。偏殿沒收拾過,索性将你帶到涼亭。”
孫韫棠瞥了眼他,作勢扭過頭,“勞煩殿下為臣女的名聲着想,披着你的披風可更說不清了。”
葉疏衍微笑着擡步,俯身替孫韫棠将碎發挽至耳後,“無妨,滿園怡景,更襯佳人。”
孫韫棠的臉上染上一抹绯色,葉疏衍如此做,不過是免有心人傳她閑話罷了,葉疏衍比任何人都清楚流言蜚語是何其可怖。
她生硬的轉移話題,“你傷得要不要緊?是為了馮老道的案子?”
葉疏衍笑着回話,“不過是輕傷罷了,那刺客你猜是誰?保不齊你還認識此人。”
“這倒是難猜,不過我猜是骊王在外的私生子。”孫韫棠作勢思索,又往葉疏衍靠近一步,打趣道,“你猜我為何知曉骊王有位在外的兒子?”
葉疏衍被她這突然靠近驚得睫毛眨了好幾下,心又亂了。
“願聞其詳。”葉疏衍躬身道。
孫韫棠對他的反應十分受用,在他耳邊輕聲道,“我的婢女有個遠房親戚是骊王妃的貼身嬷嬷,她說王妃這些日子火氣很大,偷偷瞧過那信件上寫着外室子。”
孫韫棠溫熱的氣息噴在葉疏衍頸處,惹得葉疏衍渾身酥麻,臉似是熟透了。
“不錯。此人是沈貴妃和骊王的子嗣,正是陳策。”葉疏衍向她投去贊許的目光,德才兼備,這就是孫韫棠。
聞言,孫韫棠大驚,“陳策!他是崔翡弈的部下,崔少将遇刺是否與他有關……”
“相信你查到的消息。崔翡弈的死是北夷王子所為。”葉疏衍笑道。
孫承梧和崔勤曾徹查過崔翡弈的遇刺的原因,竟真是北夷所為。
因此朝臣對裴旌奚越發疼惜,這麼小的孩童,雙親皆亡于沙場。
孫韫棠安心地舒了口氣,陳策跟随崔翡弈多年,她亦見識過陳策的本領。
葉疏衍見她舒心了,便繼續開口,語氣帶着惋惜:“他的本領不輸大将,可惜了。”
“身世并不能評定一個人存活的對錯。刺殺儲君,陛下決不會輕饒他,陳策的确可惜。”孫韫棠擡手抓住随風而舞的枯黃落葉。
葉疏衍輕聲上前,道,“這些秘事,父皇本不知曉。”
“不知疏衍可否告知我?”孫韫棠湊近些許,神色溫和。
葉疏衍微微愣怔,很快便恢複自然,神色淡定回了聲好,便輕笑着坐在孫韫棠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