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添韻連着找了三天,幾乎是剛打電話跟房東約時間看房子,見面詳談,半路就被截胡了。
甯海城本來符合開辦寵物救助基地的房屋就不多,這下被排擠個遍,恐怕隻能去周邊的村鎮。
但這樣一來,員工們的通勤時間,基地舉辦活動,還有各種救助措施就會受限。
趙曼推開辦公室,坐在沙發上斟酌許久才開口:“添韻,我記得你跟許婧媛關系不錯。”
“以前還行。”
“以前?你倆絕交了?”
“算不上吧,”方添韻回複完客戶貓咪生病後的注意事項,擡頭,“自從我家出事,親戚們對我避之不及,更何況是生意場上的利益關系。”
“哦。”
方添韻停下打字,問她:“怎麼突然提到她?”
趙曼時不時瞧她兩眼,做賊心虛的模樣寫在臉上,“我昨天見到她了。”
“你提了我們找場地的事?”
“是她先跟我炫耀每天收不完的租,南郊新溫空了好多房子,我就順水推舟咯,”趙曼内心忐忑,“你不會怪我吧?”
“沒有,”方添韻扶額,“她怎麼說?”
“啊?”
“你突然跟我提她,想必你們已經聊得差不多了。”
“我中午就不跟你一起吃飯了,老孟的嬸嬸來甯海看病,我得去醫院搭把手,”趙曼憨笑兩聲想糊弄過去,被她審視的眼神鎮住,不得已全盤托出,“她約你去湘香餐廳吃午飯。”
方添韻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和桌上褶皺的名片,郁悶地自言自語:“我又不打人,怎麼不說清楚時間就跑了。”
不能怪趙曼,實在是她倆這關系……很微妙。
許婧媛和方添韻認識最久,兩家生意上有來往,她們從小學到大學讀的都是同一所學校,用旁人的話來講,算得上比親姐妹還要親的那種。
高中畢業後,因父輩投資觀念不同,兩家逐漸疏遠。
爸爸的生意走得很順,不出兩年就把合資企業的股份全部收回,許婧媛覺得自己家背刺了,在學校處處跟她作對,吃穿用度攀比個遍。
但也僅此而已,倒沒做過太過分的事。
方添韻想得出神,沒聽到電梯到達一層的提示音。
電梯門合到一半又被按開,裡邊的人耐心等了會兒才問:“方小姐不進來嗎?”
“進……”看到那張冷峻的臉,她的回答戛然而止。
男人微微彎着腰,按着開門鍵,又叫了她一聲,“等人?”
方添韻胳膊上的寒毛豎起,下意識後退幾步,本想換部電梯,想到許婧媛跟她約的時間不剩幾分鐘,便硬着頭皮走進去。
電梯緩緩上升,男人先打破寂靜:“去幾層?”
手指停在已經按亮的鍵,她縮回去,禮貌性笑了下,“我也去六層。”
“嗯。”
方添韻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碰見聶瞻。
他不是很忙,忙得滿世界飛嗎,怎麼有閑工夫到這裡吃飯,而且沒帶那四個兇神惡煞的保镖。
……
管他去哪裡吃飯呢,隻要不是循着她的足迹來的,就不需要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出了電梯,他倆步調一緻往同方向走,停在湘香餐廳門口,服務生自然而然把他倆歸為一對,“歡迎光臨,兩位嗎?”
“不是。”
方添韻:“我們不是一起的。”
“哦,”服務生問:“請問有預約嗎?”
“有,12号桌。”方添韻調出短信核對。
輪到聶瞻報桌号,他用怪異的眼神盯着方添韻看了好一會兒,“方小姐有男朋友還出來相親?”
“什麼相親,我來找朋友。”
聶瞻挑眉,品味着後兩個字:“朋友。”
暧昧語調的潛台詞似乎是——相親也算交朋友。
方添韻不懂他在說什麼,沒有理會,跟着服務生走進用餐區域,發現聶瞻陰魂不散跟在身後,她加快腳步,想把這人甩掉。
過了轉角,她再回頭,果然成功了。
遠遠看見許婧媛坐在靠窗的位置,湛藍無雲的天空将她襯得美麗動人,可惜此刻臉上堆滿怒氣,吓退了鄰座躍躍欲試的男士。
她耐心告急,反複看手機,狠狠戳着屏幕,足以想象到罵得有多髒。
許久未見,一見面就是這架勢,看來等下免不了争執。
早知如此就晾她兩天再赴約了。
許婧媛擡頭瞄一眼,語調波瀾不驚,“坐。”手上依舊沒停下噼裡啪啦的打字速度。
方添韻坐在她對面,保持安靜,慢吞吞喝着服務生倒的溫水。
“什麼人呐!”許婧媛吸一大口冰鎮果汁降火,注意到她拘謹的坐姿,解釋道:“不是說你。我爸安排的相親,對方沒有時間觀念讓我等了兩個鐘頭,素質好差。”
“哦,”原來跟她無關啊。
許婧媛看熱鬧似的托着腮,“沒想到一年不見,你被羅女士逼得連家都快沒了。”
方添韻笑了笑,不想剛見面就滿足許婧媛八卦攀比的心。
尤其這人是羅會雯。
“說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