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珩笑了笑,“不能。”
“那我還是奢侈一回吧。”
方添韻挽着他的胳膊,上電梯後看他隻按了負一層,微微一愣,“我們不是去樓上西餐廳吃午飯嗎?”
“抱歉添韻,我臨時有約,”沈司珩眼中滿是推托不了的無奈。
結合剛才打的那通電話,沈司珩回來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要跟媽媽一起去吃飯,難不成母子關系緩和了!
她希望如此。
“你去吧,剛好我挺饞基地旁邊那家面館呢。”
“下次我再帶你吃西餐,”沈司珩輕握着她的手,唇快要貼上額頭時反應過來她化了妝,便改為抱抱,“其實晚上就可以。”
“我們晚上吃西餐嗎?”
“中西餐都有,”沈司珩打開副駕駛門,“我先送你回基地,晚上來接你。”
“好。”
方添韻吃完飯回基地,心不在焉地翻看手機。
微信沒有回消息,想出去打掃衛生消磨時間,同事們照顧她晚上有約會,堅決不讓她插手,隻能無聊地到處轉圈。
反觀參加飯局的沈司珩,從坐下開始就一言不發,想走又走不了。
他怎麼就信了愛加戲的羅女士真會跟他和和美美吃一頓午飯呢!
羅會雯點了兒子愛吃的菜,熱情地跟旁邊的美女分享趣事:“珩珩小時候可喜歡燒白了,頓頓都要有,吃不到就跟我撒潑打滾。”
女孩笑着附和,“沈總小時候這麼可愛呀。”
“可愛什麼,皮死了!他爸不管,教育孩子的重任就全落在我身上了,你是不知道帶孩子有多難,我高血壓就是被這麼氣出來的,”羅會雯沖斜對面坐的人說:“慧慧知道。”
沈慧喂孩子吃飯的動作停下,“額,有嗎,”接着看了眼全程黑着臉的大侄子。
飯局是大侄子看在她的面子才同意來的,雖然在羅會雯蒙蔽真實情況的狀态下改成了相親,但如今這局面,她作為長輩,勸了也沒用呀。
沈司珩不耐煩地敲桌子反駁,“您的高血壓是打麻将連輸導緻的,跟我沒關系。”
羅會雯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腳,“你給媽媽留個面子。”
“你組相親飯局還指望我給你留什麼面子?”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咱們家講究門當戶對,媽媽給你物色優秀的媳婦還有錯了?”
沈司珩沒一點胃口,“我有女朋友,不需要相親,”他說話的音量放得很大,是故意讓媽媽旁邊那女孩聽見的,為了打消媽媽誓不罷休的決心,順帶加了句:“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和添韻都一定會結婚。”
“你野了是吧,連媽媽的話都不聽了?”羅會雯氣得渾身顫抖,眼淚啪嗒嗒往下掉,“媽媽說過很多次了,那孩子她爸有前科,你要真跟她結婚,我和你爸這張老臉,可不得被街坊鄰裡給笑死。”
“叔叔是被誣陷的,你不清楚事實就不要亂造謠。”
羅會雯:“法官判他坐牢,這就是有罪,我這叫陳述事實!”
“懶得跟你廢話,”沈司珩喊來服務生結賬。
夾在中間一句話插不上嘴的沈慧如坐針氈。
而剛滿十二歲的沈靜宜淡定道出的話更是讓她膽戰心驚,“舅媽真的當過演員嗎,她哭得好假哦,連我都看不下去。”
“哎喲小寶,咱在長身體,多吃飯哈,”沈慧趕忙夾一塊燒白塞到女兒嘴裡。
沈司珩刷完卡就離席了。
羅會雯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氣得追上去,“你居然為了一個住在監獄裡,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犯人頂撞你親媽?你什麼意思?”
沈司珩沒有理會,走得飛快,連應都懶得應一聲。
羅會雯正在氣頭上,好多傷親情的話不經大腦思考脫口而出,沈司珩以往還能跟她怼回幾句,但自私的人往往聽不得任何解釋,久而久之,他便放棄了。
眼看電梯即将合上,羅會雯不顧形象在餐廳放聲:“沈司珩,你敢走一步就是不孝!”
沈司珩不得已按住開門鍵。
羅會雯忍着崴腳的疼,坐上電梯,并迅速關門不讓餐廳所有人看笑話。
密閉的空間裡,羅會雯擡頭盯着他,“聽媽的話,回去相親。”
“不去。”
“蘇婷在中心醫院工作,人家爸媽一個管商一個從政,家世沒得挑。”
沈司珩雙手揣兜,漫不經心回:“你那麼喜歡,你娶呗。”
“……我!”羅會雯翻了個白眼,“真是沒大沒小,不知道好壞。”
“在我心裡,添韻就是最好的。”
“她好什麼啊,有爹沒媽,爹還因為詐騙坐牢了,沒人管教,”羅會雯的話像脫靶的利箭,根根刺在自尊上,“她能跟蘇婷這種清白的家世比?”
沈司珩眉頭緊鎖,“媽,你說這些話的時候面相都變了。”
羅會雯摸摸臉,“我變成什麼了?”
“尖酸刻薄。”沈司珩一字一句地回答,維護女朋友的态度昭然若揭。
羅會雯瞪大了眼睛。
俗話說娶了媳婦忘了娘,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就被忘,她怕不是世界上最慘的媽了。
快走兩步追上沈司珩,注意到他開的車是一輛很普通的大衆,羅會雯啧道:“咱們家阿姨出去買菜開的車都比這好,你說你好好的家不待非要搬出去吃苦,何必呢?”
“為了等你接受添韻,當然很有必要了,”沈司珩震驚地看她一眼,“而且你别忘了,是你趕我出去的。”
“要我接受她,做夢!”
“行,那以後别怪我不喊你出席婚禮,”沈司珩頭也不回坐進車裡,“再見,羅女士。”
慢一拍的羅會雯急吼吼地喊:“唉,回去相親!”
“你介紹給我表哥,他比較聽你的話。”
車尾氣慢慢消散,餘留羅會雯的聲音在地下停車場回蕩。
兒大不由娘,志在四方闖,但她兒子這點志全搭在女人身上了,這還了得!
下午有位顧客拎着籠子進店,說自己釣魚時在橋下救了隻小貓,家裡不能養寵物,隻好送過來,治完病讓基地看着找領養。
方添韻帶貓咪做檢查,整個下午都待在二樓,等她忙完一看手機,居然有幾通來自羅會雯的未接來電。
隔了五個小時,倒推一下剛好是午飯時間。
難道母子倆又鬧不愉快了?
如若猜得沒錯,這些來電肯定是興師問罪的,并非有什麼急事。
正待她考慮要不要撥回去詢問情況,屏幕彈出一條微信消息。
沈司珩:「我到門口了。」
方添韻往外看去,不見他有下車的意思,「你不進來參觀嗎?」
「我也想啊,但怕來不及。」
注意到離約定時間剩下二十分鐘,方添韻慌裡慌張掏出散粉口紅去衛生間補妝。
不得不說,真金白銀喂出來的技術确實厲害,出了汗的妝牢牢扒在臉上,肉眼看不出任何瑕疵,這2999花的有被些許安慰到。
今晚訂的餐廳是甯海城頗有名氣的江畔府第。
4600萬打造的獨棟酒樓,黑金系輕奢裝修,豪華程度稱得上國内頂尖水準,也是高端人士宴請和聚會的首選之地。
工作人員聽他報上三樓雅間的房名,嘴角忍不住上揚,“原來是聶先生的朋友,”經理放下手中事務,親自招待,“您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