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越來越低,聲音越來越小,雖事出有因,為了救人,但她終究沒有完成對太太的承諾,于是愧疚說道。
“這是我剛去食堂煮的,說實話,我達不到大太太的手藝,這是我第一次做,雖然味道可能不怎麼樣,但我....”
趙聞笙坐着,突然起身抱住了她人,緊緊用力,不肯放開,差點讓她喘不過氣。直到身上傷口被他不小心擠壓到,痛地她當場驚呼出聲來。
“痛,好痛。”
她面色慘淡如白紙,吓得他即刻松手。
“少爺您是嫌棄我煮的難喝,公報”
“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蛋花湯。”
“.......”
公抱?報私仇...
“真的假的,這可是我第一次煮,睜眼說瞎話我會信嗎。像您這種花言巧語的男人我見多了去。”
“哦?你說說,你還見過哪些男人們?”
趙聞笙牽起了她的手腕,語氣略酸,似乎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帥臉,滿腦子就是“美色當前”。不,她可是個有信仰有組織的人,更應當坐懷不亂。
“嗯?快說! ”
她偏要嘴硬,信仰者的血性,甯死不屈,打死也不說。眼見倆人距離越來越近,他鼻尖上的氣息噴薄至臉,臉上燥熱發紅,用力推開他。
“我在報紙小說電影裡見過。”
看到眼前聳聳的像一隻小鹌鹑,因憤憤不平而臉頰氣鼓鼓的女孩,趙聞笙卻欣慰地笑了。
和他一起坐在後車上,閉目休息,鼻尖聞到他身上的味道,熟悉得令人安心,昏昏欲睡,阖上眼皮,閉目休息。
“到了,阿蘭下車。”
“居然這麼快到家了?”
剛跨出車外,擡頭一看,這?這不是永安百貨公司,又一頭霧水看向身旁的趙聞笙。
“阿蘭你陪我一起,來吧。”
他伸出手來,輕輕牽住了她的手,走了進去。
“你覺得哪件好看,這件?還是這件?”
趙聞笙輕笑着,指着一件藍花白底色襯衫和純藍色襯衫問道。
“要我說實話嗎?”
趙聞笙唇角勾起溫柔的弧度,連連點頭,那是自然。
“純藍色商務風,比較正式,但是吧,我更喜歡花色的。”
“為什麼?”
啊,不為什麼,就自覺,單純眼前一亮的喜歡,如果非得說個理由,那就是。
“沒什麼,就是我想看到您不一樣的一面。”
花姑娘,不是;花小夥,嘿嘿。讓帥哥穿騷氣的花襯衫,光憑想象就很興奮啊,呦西。
聞言,趙聞笙神色一頓,胸中一陣暖流,望着她調皮嬌憨的笑,他頓時上前一步,緊握住她的手,炙熱的溫度從他掌心傳來。
“少爺您就算這樣看着我,我也是沒錢替你付款的喔。”
笑着打哈哈,假裝不在意,把手從他雙掌抽離了出去,側目避開他熱烈的目光,背着他,内心逐漸冷靜下來。
“我都聽你的。”
終于可以回家了,今天好累,現在就想躺平,和趙聞笙走出男裝店門,正往樓下出口走去,卻被他伸手拉了回去。
“我的搞定了,還有你的。”
“我的?不,大可不必了吧...”
困頓的眼皮頓時睜大,人一下子精神抖擻。
“蘭,你過來,跟我走。”
他一隻手伸來,勾起了她那隻沒受傷的手指,随後十分自然地握起了她的手,十指緊握,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拉着走進了女裝店。
開叉到大腿的旗袍,看一眼都覺得尴尬,而大裙擺的西洋裙不實用,上衣下褲的太傳統,各種花枝招展推銷陳列,都沒有她喜歡的。
搖了搖頭,打算回去,一件杏色盤口雪紡裙,中西結合的裙子,小立領,五分袖剛好遮住手臂,溫柔治愈的杏色,飄逸的雪紡面料,就站在它面前,不禁多看了幾眼,新中式設計,洋氣又古典。
“你喜歡這件?”
被身邊的人一句話給喚醒,她連連搖頭。
“你去換,我等你。”
趙聞笙直接把裙子取了下來,直接遞到她手上,不容拒絕。
“聽話。”
待她走進更衣室,趙聞笙開口向店員詢問:
“你好,麻煩你們,幫我拿幾雙今年新款女款涼鞋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的,先生,請您稍等。”
更衣室内,因為一隻胳膊還帶着傷,慢吞吞脫下身上帶血的髒衣服,小心使勁把自己套進去。
半晌還沒出去,就是因為中國結的盤扣有些過于複雜,一隻手根本搞不定,折騰許久,始終就是扣不起來。
瞧着她還沒出來,趙聞笙在外面敲門,關切詢問道:
“阿蘭,你還好嗎,沒暈倒吧?”
“沒事,就是我穿上了扣子扣不上。能幫我找一個姐妹進來幫忙嗎?”
好一會兒,還是沒人進來,忍不住再次開口,卻瞧見門正被人緩緩推開。
定睛一看,沒想到竟是趙聞笙,允貞頓時呆愣在原地,連驚呼都忘了喊,低頭瞧見衣着得體,隻是盤扣處稍微淩亂,等她反應過來後,側過身子對着他人,左手搭着右肩,撐着稍微走光的胸口處。
“外面還有其他人嗎?”
“她們剛剛離開。”
“...那要等多久才回來?”
“我也不知。”
一瞬間把聊天聊死了,氣氛莫名沉默尴尬。
始終側身對着他,眼角餘光發現,他竟一反常态,連半分避嫌的意思都沒有,就這麼定定地站在了原地。
可惜她沒瞧見的是,此刻他眼底眸色漸沉,分明湧動着深不可測的情愫,甚至比今晚夜色更深濃。
見她始終不肯轉過身來,正眼瞧他一眼,沉默許久的趙聞笙終于開口,他壓下喉嚨間那微不可察的喑啞,語氣故作輕松地道:
“不介意的話,讓我過來幫你?”
“???”
“别怕,你可以依舊把我當做醫院的趙醫生看。”
她忍不住扭頭,側望他一眼,隻見他笑容純粹真誠,一如既往的治愈又溫柔,如冬日和煦暖陽。果真,是她想得太多了。
再過分扭捏僵持下去,反而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不過是幫忙拉下拉鍊而已,又不是脫拉鍊。
強裝鎮定地咽了咽口水,微微點頭,輕聲道了句:“好。”
都說醫生眼裡無性别。沒事的,在趙醫生眼裡,她現在和一塊豬肉沒區别的,滿腦子想的就是:我是一塊豬肉,牛肉,羊肉,鴨肉,反正不是人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