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瀾生的手,往上面塗着藥膏,她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并不是一個合格的朋友,在友情上面,她不夠勇敢。
就在她思維逐漸發散的時候,瀾生攥住了她給他擦藥的那隻手,穿過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了起來,她微微一怔,然後就想要掙開。
但很快一個似鐵鉗似的手臂橫在她的後腰,她瞪圓了貓似的眼睛,和那剛走進房間就炸毛的小灰灰如出一轍,手裡拿着的藥膏掉在了地上。
她的唇被吻上了,萦繞在鼻尖的,是苦澀的藥味。
她猛地用力,掙脫開了那個吻,對上了一雙深沉又陰郁的眼睛,和初見時,記憶裡的瀾生重合,埋藏在記憶深處多年的恐懼,決了堤似的。
然後她的臉頰就被一隻手捏住,嘴唇被揉開,再一次等待她的是沒有一絲溫情可言的吻,唇齒相交的地方擠進去了一個滑膩冰涼的東西,她感覺自己被一條陰冷的蛇給纏上了,嘴巴合也合不攏。
她閉上眼睛,不想去面對,呼吸都仿佛被人抽走了,她發現她掙脫不開看起來瘦弱的瀾生,那蒼白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線條,仿佛一條條繩索。
——
“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不在待一會兒嗎?”李秀蘭手裡端着水果,從廚房裡探出了半截身子。
卻見林荷衣神色陰沉,懷裡抱着貓很平淡地答道:“還有作業要寫,就不多打擾了。”
女孩柔軟的唇此時透出一種熟透了似的豔紅,那坎肩毛衣下露出的鎖骨部分好似有好幾個玫瑰花瓣似的印子,落在瑩白的鎖骨上。
李秀蘭一看就知道自己的混蛋兒子可能剛在裡面做了什麼,但此時也就眼觀鼻子鼻觀心,假裝看不見了。
林荷衣腳下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就離開了瀾生的家,此時她腦子裡全是剛才溫瀾生說出的荒謬的話。
“一一分手好不好?一一不是喜歡懷瑾嗎?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才應該在一起的。”
“一一好軟啊,好喜歡一一。”
“想和一一永遠在一起。”
她生氣了,在她短暫的生命裡為數不多的生氣,她感覺自己好像誤入了一個荒誕的滑稽戲,溫和有禮的朋友不過是表象,藏在皮套下面的是一條色彩斑斓的毒蛇。
她拿出手機,點開了瀾生的聊天界面。
【0と1:我覺得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了比較好。】
【0と1:去看看醫生吧。】
她猶豫了片刻,但還是把溫瀾生的聊天方式全部點了删除,甚至加入了黑名單。
然後她把手機按下了關機,想走一步衣服的布料摩擦到了胸口,她嘶了一聲,将小灰灰往上抱了一些,想要遮擋住自己的窘迫。
那個地方……可能已經破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