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着,一邊松開刹車,讓車緩緩進入下坡路段……
孟則承瞪着車前逼近的減速條,手盲摸上車内的把手,緊緊握住。
一段驚險刺激的尖叫二重奏響過後,寶馬車終于穩當地駛在平坦的路段上。
孟則承心有餘悸地松開握着把手的手,“幸虧昨晚開車的人不是你。”
任原尴尬一笑。
*
交警大隊事故科辦公室中,餘霍重複觀看着從狗仔手中獲取的影像——小皮卡行車記錄儀記錄下的車禍現場。
貨車大燈的白光晃過,賓利車一瞬間沖出去,躲避開緻命的撞擊。
何斌抱手支着下巴,在餘霍身後勾着腰看,“嚯!這位孟大明星真是神一般的反應力,晚一秒,不,晚半秒,都是躲不過的,那種時候敢踩油門沖過去的人,不多。”
老金:“孟則承是個瘋子!”
餘霍将視線從電腦屏幕移到他臉上。
老金湊近告狀:“警官,你剛才看到了,孟則承跳到我車上,一腳!一腳踩碎我的小皮卡前擋風玻璃!多惡劣!”
餘霍在手機裡打開一張照片遞給老金看,“未經他人允許安裝定位器是違法行為。”
老金自知理虧,頓時啞口無言。
餘霍:“你并沒有急着将視頻曝光,肯定也是不想孟則承發現定位器後起訴你。所以,我建議你與孟則承私下和解。”
老金點頭,笑着說:“聽警官的,聽警官的……”
何斌做個手勢,讓他去樓下簽和解書。
老金走了。
餘霍重新看向電腦屏幕,皺起眉頭。
何斌斟酌片刻,說:“我怎麼覺得,孟大明星像是開了天眼——提前知道會發生事故……要不然,他就是存心想闖紅燈,否則停止的車輛,起步怎麼會那麼快!啧,不管怎樣,都算是福大命大。”
餘霍若有所思地喃喃着:“提前知道……”
何斌看他一眼,在自己面前扇了扇手,“我也就随口一說,你别多想,咱這是交警大隊,不像你們刑警隊處處都是陰謀詭計,咱們每天處理的大大小小的事故,大多都是意外……”
餘霍擡起眼睛看向他,“你也說了,是大多。”
何斌一時無言,理解餘霍想要回到刑警隊的迫切,拍了拍他的肩,“别太陰謀論了,咱們還有别的事故等着處理呢。反正檢方已經介入,如果司機孫得有問題,很快就會查出來的。”
從交警大隊離開,坐上小皮卡,看着前擋風玻璃上蜘蛛網狀的裂紋,老金郁悶地點燃一隻煙,說了定位器的事,啐一口唾沫到窗外。副駕駛座上的小夏捧着手機看着什麼,眉頭越皺越緊。
“師、師父……”
“又怎麼了?”老金看着窗外。
“在動!師父你看看,在動!”小夏激動大喊。
老金在窗外彈掉煙灰,不耐煩地扭過頭,看到屏幕上的紅點在道路上移動。
小夏疑惑地說:“定位器已經被警察固定成證據,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老金當即啟動小皮卡,颠簸地追着紅點,到了五公裡外的一處廢品回收站,在堆着雜物的地磅秤旁,看到一個閃着紅點的小黑物件——車輛定位追蹤器。
小夏沖過去将定位器撿起,震驚地看向老金,“咱們的定位器在這兒,警方發現的定位器,是誰安的?”
回到家中,孟則承打算吃藥、睡覺,孟爸爸的電話call來。
孟爸爸:【咱們和孟家合作投資的半山度假村即将開業,這個周末,正好也是你姚奶奶八十歲壽辰,所以,開業儀式與壽宴一同舉行,你可不能缺席。】
孟則承随意“嗯”一聲。
孟正奇想到兒子不着調的德行,教訓着:“你别老想着躲小書。小書又沒把你怎麼樣。”
孟則承不服氣:“我什麼時候躲過?是她一見到我就躲。”
孟正奇:“不是你那狗嘴亂說話惹小書生氣,小書怎麼會不想見你!”
孟則承:“爸!你能不能講道理一點,我才是你兒子。”
孟正奇:“行了,行了……記得穿得正式點,别太花裡胡哨了,你爺爺在呢。”
孟則承想為自己的穿衣風格辯解一下,孟爸爸已經挂斷電話。看一眼手機,孟則承哭笑不得,想到二十年前,在姚映書的五歲生日宴上,他以爺爺最滿意的模樣——梳着油頭,穿最老氣正裝——走到燙着小卷發、穿着公主裙的姚映書面前。
那一天!他真是丢盡臉面。
如今想來,孟則承仍舊不能釋懷。深吸一口氣,收起糟糕的回憶,孟則承吞了藥,笑着躺在床上,準備睡個無夢的好覺。興許本來就困再加上藥物作用,很快,他的意識就漸漸模糊。
與此同時,姚映書跪坐在茶幾前,剛将藥送進嘴裡,打算拿起水杯,喝口水将藥送服入腹,忽覺眼前一黑,身體一軟。
下一瞬,她倒在了地上。
水杯傾倒,懸在茶幾邊,溫水從杯中流出,淌在羊毛地毯上,被吸收,留下一團水漬。
【夢境-action】
姚映書睜開眼,眼前一片昏暗,隻有稀疏的一點光亮,淡淡的薰衣草香氣萦繞在鼻尖,她低頭看看左右,發現自己坐在一個半開的衣櫃裡。
她擡起手将遮住視野的裙擺撥開,從衣櫃的門縫裡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