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從岚借着看一眼五家鋪子的充分理由離開了夏侯府,但是卻沒有先去鋪子。
“夫人,玉清街在東邊,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蒲枝雖然也是多年後第一次出宮,但她在出府前已經聽管家說過五家鋪子的位置。
“我先去找幾個人,鋪子的事不着急。”
孟氏一早上的表現讓她有了點底氣,哪怕将來夏侯遵去世,她也有婆母撐腰。
雖然她的最終目的不隻是當夏侯家的兒媳,但是有孟氏在,她就不怕背後無人了。
主仆二人左拐右拐進了一處小巷子,易從岚敲響了其中一家的院門。
開門的是一個眉眼含笑的姑娘,約莫十三四歲的模樣。
“你找誰呀?”
易從岚看着她的笑臉不由也露出笑容。
“我認識你們的義父,他讓我來找你們。”
院中有兩個男人,一個光着膀子劈柴,另一個在院子的石桌前讀書。
她一眼掃過去,劈柴的男人趕緊丢下斧子跑進了屋中,讀書的男人放下書站了起來。
“小荷,讓她進來叙話吧!”
林寒荷聽話的讓路,易從岚和蒲枝踏入院中時,她再次把院門關好。
“在下林寒洲,不知夫人與我們兄妹的義父是何關系?”
易從岚已經梳起了婦人發髻,林寒洲一眼便知她已經嫁人。
他們都知道義父是宮中的太監,猜到她肯定和宮中有關系。
林寒荷沒聽二哥說什麼,她的目光被易從岚發間的蝴蝶發簪所吸引,目不轉睛的盯着瞧。
“我是昨日成親的七公主,易從岚,你們義父沒有送信出宮嗎?”
她和林随泉相見已經過去多日,他們兄妹三人不可能沒收到消息。
“原來是七公主殿下,小荷,大哥,過來拜見公主殿下!”
看得出來兄妹當中,林寒洲是核心人物,林寒荷和林寒石都聽他的。
“不必多禮,我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你們現在做什麼活計營生?”
這次先說話的是林寒荷,小姑娘積極地說。
“我幫人繡帕子,我的女紅可好了!”
林寒石則是先看向林寒洲,後者點頭以後,他才憨憨開口。
“我體力不錯,有體力活的都來找我幹。”
易從岚琢磨他相當于是打零工,正想着,有人就不敲門闖了進來。
“大石,我兒子明天要去一趟徐家溝子,這次要的貨多,時間長點兒,來回十來天,你有空沒?”
林寒石見來活了,顧不上易從岚,趕緊拉着婆子到一邊牆角嘀嘀咕咕。
易從岚聽了一耳朵,兩人說的主要是要的什麼貨,明天什麼時辰走,給的價錢比以前高多少。
還挺有意思。
她這時回頭,發現三人中的大腦林寒洲一直在盯着她看。
她走了兩步來到石桌前,看清了他看的書。
“我以為你看的是詩文之類的書,沒想到是雜書。”
林寒洲絲毫沒有被人發現看雜書的窘迫,反而坦坦蕩蕩道。
“雜書亦是書,人有高低貴賤之分,書難道也要分個高低?”
“是我狹隘了……”
易從岚沒想到他和兄妹兩人都不同,說起話來挺有道理。
林寒荷再次插話道。
“我二哥可厲害了,現在已經是秀才了!”
林寒洲抿唇一笑,沖着林寒荷道。
“小荷,跟你說多少遍了,秀才而已,京城的秀才多如牛毛,我根本算不上什麼。”
他再次看向易從岚,突然指向一間屋子。
“公主今日前來應該有事相商,不如去書房一叙。”
易從岚微微颔首,他是兄妹三人中的主心骨,有些話跟他說最合适。
“蒲枝,你在外面侯着。”
“夫人……”
蒲枝有些不贊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是傳出去公主的名聲就壞了。
“沒事,我與林公子說幾句話就出來,不會耽擱太多時間。”
易從岚在蒲枝擔憂的眼神中走進了書房,書房内幹幹淨淨,除了書香墨香以外,桌角還燃着一盞熏香。
“林公公怎麼跟你們說的?”
林寒洲突然跪倒在地,把她吓了一跳。
“林寒洲見過公主殿下,義父讓我們任憑公主差遣。”
相比憨厚的林寒石和機靈可愛的林寒荷,林随泉最看重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