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聽了傅筠所言,神色微微一愣,顯然有些意外,但她的反應卻不似陸母與蘇芒那樣,一緻覺得他胡言亂語,天方夜譚。
她原本沉冷的目光,隐隐透出些許笑意:“你果然還是膽大如鬥,當前這般情況下也不曾怯懦,看來你是真的不懼朕。”
傅筠暗暗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一關是過了。
果然,能成為女帝的人,心胸與智慧自然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或者說。”不料,他剛喘了口氣,女帝話鋒一轉,語氣透着一絲危險,帶着明顯的壓迫之意:“你認為朕不會取你項上人頭?”
傅筠心下微微一震,腦海裡一下子想到了蘇傅筠原本被五馬分屍的凄慘結局。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還遺留了一些意識在這具身體裡,他感覺到身體莫名有些發冷,仿佛是那種隐藏在心底深處的涼意。
也或許是,這具身體在下意識抗拒與驚懼女帝帶來的威脅。
傅筠陷入自我剖析之中,因此抿着唇沒吭聲。
他自然不知道,他露出的神情在女帝眼裡是另一番景象。
女帝看着眼前這位前一瞬還成竹在胸,睿智敏銳的俊雅清逸男子,下一刻就變成了臉色發白,憂心忡忡的神情。
她一時間心裡湧出一絲難以言明的情緒:原來表現出來的膽大妄為都是假裝的?
方才莫不是吓到他了?
她撚了撚自己的袖口,漫不經心地說:“朕若真想取你性命,又怎會浪費時間聽你侃侃而談?”
傅筠:“……”所以,這是女帝的一點惡作劇?喜歡讓别人的心髒玩過山車?
随着女帝這句話落下,原本不太和諧的氛圍已經緩和了下來,那種壓迫和肅冷感也消失了。
傅筠此時此刻,才算從女帝身上找到了和芷蘭相處的那種松弛感。
傅筠微微一笑,揶揄道:“不,我剛剛真的以為你要砍我的頭。”
頓了頓,他又認真地補充:“但我相信你是明君,不會輕易取人性命。”
女帝看着傅筠沒說話,目光劃過一絲暗芒,仿佛是一道冷光覆在他身上,卻透過這道光芒在看其東西,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難道其他人從來沒對她說過這種話?
當然,這或許隻是一種很細微的情緒,傅筠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他搖了搖頭,摒棄心中的怪異感:“怎麼樣?給我一個機會?”
女帝回過神,微微轉過身,看向天空的圓月,語氣透着一絲黯然:“你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朕給不給你機會,似乎并不重要?成不成功對你來說,興許隻是一場賭博?輸赢無所謂。”
傅筠直覺她話中有話,但又不能确認她指的是什麼。
他沒做深究,隻是表明自己的立場:“我不是賭徒,我既然說了,就會做到。”
女帝收回視線,意有所指: “志氣容易,但成事難料。”
傅筠聽明白了,他直言道:“不想不做,那才是最大的失敗。”
女帝冷冷地瞥了傅筠一眼,目光眺望遠方的宮牆,一時無言。
傅筠直覺女帝情緒有點低落,好像是從他說相信她是個明君開始的。
【高處不勝寒吧!畢竟越是站在高處的人,就越不能随心所欲,因為她的選擇關乎整個國家的命運。百姓愛戴她的同時卻也懼怕她,原著裡她是殺伐果斷,剛正不阿。但也是說一不二,冷酷嗜血的君主。朝中的文武百官被她清理了一大半,所以現在她在朝中的根基并不是很穩。】
傅筠有些詫異:“不是說她公私分明,懲惡揚善嗎?為什麼會殺那麼多大臣?”
【有異心,想叛逃,以及真叛國的一律斬殺了。】
頓了頓,小巴又補充道:【與暴君也隻有一線之隔。】
傅筠不确信地問:“還沒付諸行動,有那種意向的也殺了?”
【對!】
傅筠點了點頭,确實有點出乎意料,就在剛才他還以為女帝是那種隻殺罪犯,不殺嫌疑犯的類型。
可能是每次遇到她,都隻是看到了她善解民心的那一面。
不過女帝的做法他也能理解,作為上位者誰還沒點手段,做集團的時候,對待競争對手他也沒有留過情。
女帝作為一代君主,排除異己也算是常規操作,畢竟她這種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
【其實,我感覺她是在羨慕你,因為你不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還能為了心中所想去争取,哪怕不成功也不用擔心失敗後引發蝴蝶效應的後果。】
傅筠見小巴說的頭頭是道,便問它:“你最近看了什麼資料?”
【關于上位者與引領者的不安情緒從何而來。】
傅筠有點想笑:“你看這些幹什麼?”
【當然是為了協助你攻略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