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将軍聽傅筠這麼說,倒是頗為好奇,目光瞥了一眼夜藍,瞧見她也擡眸掃了一眼傅筠,便興趣盎然地問:“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傅筠沉默了,想到之前急着證明自己,總是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立場的時候,都會引起她們強烈的反應,或者要費一番口舌去解釋,便沒有那種想要急切表達心理了,經過這段時間的曆練,心境逐漸平穩了下來。
“嗯?”錢将軍見他不回應,忍不住追問:“不可說?”
傅筠搖了搖頭,裝作很随意地回答:“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想的也比較簡單,不依靠任何人,努力養活自己,僅此而已。”
說着,他又适當地露出些許不自在的神色,補充道:“就是普通人的追求,不是什麼遠大抱負,讓你們見笑了。”
錢建軍定定地看了傅筠片刻,眸光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片刻後,她才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回應:“以你的才貌,隻要你願意,又何愁沒有安身之處,你隻需松口,嫁……”
“咳咳~”傅筠咳嗽了一聲,擔心錢将軍當着夜藍的面又提起聯姻這事,趕緊打斷了她未說完的話:“其實人的外表不過是一副皮囊,随着時間的流逝,終會老去。到那時又靠什麼立命呢?過于注重自己的容貌,反而會導緻忽視内在的培養和提升。當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說喜好美好事物不對。隻是如果長期相處,隻靠容貌去維持,顯然是遠遠不夠的,再好看的東西久了總會有看膩的時候,這個時候兩者的想法和觀念是否同頻就顯得至關重要了,一個理解你想法,支持你決定,随時都能與你共同進退的伴侶,不比随時要你保護,讓你操碎了心的另一半,要合心意得多嗎?”
“這……”錢将軍一時語塞,竟找不到反駁之言。
不等錢将軍做出反應,傅筠斂了神色,語氣嚴肅了幾分,繼續補充道:“所以在我看來,好看的容貌隻是錦上添花,并不能代表個人處事能力。更應該注重的是内在修養和能力的提升,這樣才能成為一個真正有魅力、有價值的人。”
他之所以說這些,其實也是在委婉的拒絕錢将軍,讓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也想提醒一下她,結婚對象選擇至關重要,最好是不要隻看外貌,還要多看看各方面條件合不合拍,再慎重選擇。
畢竟前世她就是因為所求非人,才導緻一世英名盡毀,慘淡收場。
說實話,作為以後的合夥人,他還是希望這一世錢将軍能遇到真正的良配,風風光光過完一生。
也不知道,錢将軍聽進去了多少,她此時神色莫辨,隻是眸光一錯不錯地看着傅筠,久久不曾言語,
夜藍放下手裡的茶杯,擡眸瞟了一眼傅筠,狀似無意地問:“你也是這般說服陸小郎君,陪你風裡來雨裡去,起早貪黑,不辭辛勞地在外奔波?”
傅筠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夜藍突然提起陸知笙,但他還是如實回應:“陸知笙本身就非池中之物,他有自己想要完成的抱負,而我,不過是他邁出那一步的契機,僅此而已。”
夜藍手中動作一頓,面無波瀾地看了傅筠片刻,終究是沒再說什麼。
傅筠不打算繼續聊下去了,起身告别:“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今天就先說到這吧!明天我再來找你,一起去看看場地。”
錢将軍身形微動,似乎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接了一句:“這麼快就走?”
她快速掃了一眼窗外,而後目光灼灼地看向傅筠:“天色尚早,不如你和夜藍留下來用晚膳,到時我再送你回去?”
夜藍淡然道:“我随意,你們安排。”
傅筠卻搖了搖頭,略帶歉意地回答:“不用了,我這邊還有事要處理。”
錢将軍秀眉微蹙,眸中隐隐劃過一抹不愉之色。
傅筠察言觀色,意識到剛才回答的太過生硬,他又微笑着補充:“今天确實匆忙,蘇芒還在等我過去彙合,這樣吧!等後面有機會了,我請你們下館子。”
錢将軍這才神色稍緩,不再勉強:“行吧!那你路上小心。”
傅筠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他腳下速度很快,不多時就出了廳堂,因此沒聽到錢将軍和夜藍後續的對話。
“诶,你說,他怎麼就那麼固執呢?明明可以憑借出色的容貌嫁得一個好歸宿,安心呆在家裡享受榮華富貴,為何卻要費盡心思去折騰?”
“大抵是,從小被欺辱怕了,想憑借自己逆天改命。”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蘇家家主對她這個小兒子非打即罵,态度确實惡劣。”
“哎,說到這裡,我也是頭疼得緊,我挺中意那可憐的小家夥,真心想要好好護着他,可他似乎不願,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老錢,這裡我就得說說你了,你我首要職責是為陛下排憂解難,怎可受困于兒女情長?切莫分不清主次。”
“罷了罷了,我跟你說這些作甚,走了,走了,用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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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筠離開将軍府沒多久,恰好碰上蘇芒來尋他。
兩人倒是省了去找尋對方的時間,趁着天還沒黑,趕緊往蘇芒家裡趕。
不然天一黑,哪哪都是烏漆麻黑的,回去的路上就不好走了。
回住處的途中,蘇芒向傅筠交代了租鋪子相關事宜,并且還去鋪子裡清理打掃了一番,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着開業了。
傅筠對于蘇芒的勤快,已經找不到誇贊的詞語了,隻能說她真的是很省心的得力幫手。
這要是放到現代職場,像她這麼會做事的,絕對稱得上很專業的總裁特助。
回到蘇芒住處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蘇芒去廚房弄了三個小菜,兩人随意對付了一下晚飯,填飽肚子後便各自洗漱回屋休息。
忙碌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次日,天還沒亮,傅筠就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