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筠暗暗吃了一驚,側目看向突然出聲的人,就見芷蘭身長玉立地站在自己身旁,美眸含笑,俊秀清逸。
芷蘭這次是偏中性的穿着打扮,面容經過仔細的修飾,把原有的絕色容貌做了一下掩蓋調整,讓她看上去不至于那麼顯眼,但她出衆的五官和氣質還是讓她比常人要奪目幾分,一頭烏黑秀麗的青絲清爽利落的紮起,高馬尾讓她看着既有着明豔飒氣的驚豔感,又有着翩翩少年的俊逸爽利感。
她一身紅衣勁裝,搭配銀釘鑲嵌的黑色小肩甲與飄逸靈動的黑披風,腰間系一條黑金腰帶,腰身鑲嵌着金邊點綴的玉石,整條腰帶底部錯落有緻地垂挂着一排黑金鑲嵌在鞣革上的精美挂墜,增添了幾分飄逸與随性,讓芷蘭看上去冷豔矜貴的同時不失飒爽與霸氣。
傅筠看到芷蘭的一刹那有一瞬間的愣怔,她今日的穿着與以往幾乎都是黑色錦袍加身的着裝不同,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芷蘭穿這麼霸氣又豔麗的款式。
夜藍恭敬地行了一禮:“主子,您怎麼來了?”
錢清淩與邢菲和柳岚等人見狀也是吃了一驚,連忙紛紛躬身行禮:“見過主子。”
芷蘭擺了擺手,語氣淡然:“不必多禮。”
她眸光鎖定傅筠,見他目光中帶着些許詫異,人也出現了少有的愣怔表情,不免感到有些新奇,眸中染上一絲笑意,伸手在他略顯呆愣的俊臉前面前晃了晃,揶揄道:“怎麼?你不歡迎我來?”
傅筠立刻收斂心神,眉間劃過一絲不自然,随後故作輕松地回應:“怎麼會?隻要你想,随時都可以參與此次項目的考察與開發。”
芷蘭心情大好,眉眼微彎:“既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傅筠露出淺笑,側身讓位:“當然不用客氣,你随意就好。”
芷蘭輕笑了一聲,美眸中勾起一道清淺的弧度,眸底劃過一抹轉瞬而逝的深意:“你倒是挺有主人意識。”
傅筠輕咳了一聲,沒再接話,總覺得再接下去,又會出現什麼奇奇怪怪的感覺。
夜藍與柳岚面面相觑,心中頗感震撼,陛下何時對男子這般輕佻過?
雖說她對蘇公子确實有些另眼相待,但也沒到不分場合的說笑,這般熟稔的程度吧?
莫非陛下開竅了?這棵千年老鐵樹終于要開花了?
隻有邢翡目光落在錢清淩身上,瞧出了她眸中的苦澀,以及郁郁寡歡的臉色。
這一刻,她明白過來,将軍當時所指的那人是何許人也了。
倘若蘇公子心儀之人是陛下,那将軍就慘了,将軍就連争取都不用争取,就得華麗麗的落幕。
邢翡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相當同情自己的頭兒,但也僅僅隻有一點同情,不能再多了。自古美男配君王,她看上誰不好,非要看上靈州城第一美男。
能怎麼辦?受着呗!
天下男人這麼多,等她想通就好了。
芷蘭知曉傅筠面皮子薄,也沒有再逗趣他的意思,怡然自得地将修長白皙的手指放置唇瓣前,吹出一聲清脆明朗的口哨。
随着口哨聲落下,就聽見一陣踢踏踢踏的馬蹄聲,緊接着一匹銀白色的馬從城内跑了出來。
在場所有人,除了傅筠,夜藍,錢清淩以及兩名副手沒有露出什麼表情,那二十名工人無不是瞪大雙眼緊盯着銀馬飛奔而來,随後在芷蘭身後一丈遠的位置停下。
二十來名工人看着芷蘭和那匹銀白色的駿馬,紛紛露出憧憬與羨豔之情。
傅筠心道:“果然窮苦人家就是讓人感到心酸,連一普通的馬都值得羨慕,看得出來在穿衣出行方面,芷蘭已經盡量低調了,沒穿什麼華衣錦袍,也沒坐那種豪華馬車,更沒騎什麼汗血寶馬,隻是弄來了一匹市面上常見的白馬,再穿一身幹淨利落的常服,她這次的衣服布料,甚至都是市面上女性常穿的紗衣。
錢清淩順着傅筠的目光看去,發現他正凝神望着那二十名石工,從他的眼神與神情中,既然看出了類似于沉重的複雜情緒。
她目光掃向那些女子,溫聲道:“你們隻要記住一點,接下來好好跟着蘇公子,隻要你們勤勞點,多幹活,不久後也能買得起馬匹,娶得起夫郎。”
聽到錢清淩這麼說,那二十名女子眸光登時燃起希翼的光芒,目光灼灼地看着傅筠。
有膽大的竟是直接發問:“我們以後賺足了銀兩,能娶到蘇小郎君這樣的夫郎嗎?”
錢清淩有一瞬間的愕然,正要沉下臉,呵斥這人異想天開。
傅筠此時卻開了口:“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裡挑一。這世間比我優秀的男子有很多,我也不過是衆多塵埃中的一粒,你們不妨多關注一下身邊人,他們不一定就不如我。而你們在人群中自然也是人中翹楚,不然也不會站在這裡,因此隻要你們用心去感受,我相信你們一定會遇到那個最适合自己的良人。”
要想人家心甘情願的把事情做到位,最好的辦法是與她們拉近距離,别讓她們還沒開始做事就心有芥蒂,特别是要做的事情還非常特殊,萬不能在那種環境下産生階級矛盾,那樣就容易發生沖突,到時會很不好收場。
傅筠想傳達給大家,來他這裡幹活,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身份,沒有誰比誰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