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亦塵離開房間後,淩霄也放下手中的筆,走到窗前,輕輕拂起柔和的紗幔,任由刺眼的陽光傾瀉于身。墨色衣衫在包容萬物之光的洗禮下,反而多了一絲的人間煙火之氣,不再那麼高高在上,冰冷凜冽。
他微閉雙眼,聆聽着此刻來自萬物的曲調而沉迷其中:窗外的石子小道上,丫鬟們的輕盈腳步聲,呢喃細語聲,伴着古藤樹上一陣陣不知名的鳥兒的啼叫,倒是悅耳和諧,也許自己好久沒這麼靜心的融入自然了。
從自己出生的那一刻起,與之而來的争鬥、權利、厮殺也接踵而來,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悲哀。
淩霄忍不住睜開雙眼,是誰奏響了這夏日的沉寂?
窗外幾步之遙的花草處,兩名丫鬟一邊澆水一邊不時的偷看淩霄,俊美的面龐、英姿飒爽的氣質,别說城主身份,隻是這張臉便足以迷倒春心萌動的小姑娘。
在淩霄與她們目光相撞時,兩名丫鬟趕緊低頭,隻願城主沒有發現她們的小心思,手忙腳亂的匆匆離開。
淩霄向小道旁看去,自己提筆的玲珑瀑布赫然假山之上,也是因夢中女子,淩霄更愛水域,水流順勢流進旁邊的荷花池,不時躍起層層浪花,池中荷花大多含苞欲放,似乎已整裝待發,正等着那最後一股力量而大放異彩。
有幾株已先它們而露出鵝黃色的花蕊和墨綠色的蓮蓬,卻是沒有一絲相争之意,隻是那麼靜靜地享受着陽光賜予的饋贈。
俗話說,鮮花綠葉,但花葉零落無人顧,若是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呢,結局又如何?
已至午時,青翠欲滴的荷葉上依然流動着水珠,晶瑩剔透,一陣風過,水池旁的細柳便肆無忌憚的與水珠遊樂開來,說也奇怪,每每水珠将要流落池水時,婀娜之姿總能力挽狂瀾。
“呱,呱,呱……”美景總是讓人沉醉而無法自拔,可突兀總能讓人認清現實,淩霄是極讨厭青蛙的,如此不解風情,竟與孤傲之蓮,冰清玉潔之體日夜相伴,無奈,無奈,淩霄不住的搖了搖頭,放下紗幔,又俯身于案前。
他将抄寫的《孝經》悉數至于地上,取出一張生宣,冥想片刻,寥寥數十筆,然後長舒一口氣,一幅畫作一氣呵成,背影女子躍然紙上,栩栩如生。
畫作簡單而不拖泥帶水,且未加渲染,淩霄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的畫作,又想起那日墨蓮離開魔窟之時的情景,不由感歎,“自由脫俗,為何身負如此枷鎖?”
聿明襄三人打打鬧鬧着來到白頭山山腳下的“天祿鎮”。
天祿鎮是這方圓百裡唯一的人煙之處,鎮外兩座石雕貔貅立于小鎮兩側,突眼目視前方,獠牙外露,乍一看很是威嚴和心驚。
白頭山歸屬于南山之巅,這裡的百姓能夠在三毒下幸存而安然無恙,也與這兩座貔貅有很大的關系。
“我們走吧,”聿明襄對着古樂遲和小蝶說到,一回頭卻看到古樂遲停駐在貔貅旁遲遲未動,繼而傻笑,他順勢細看過去,也猜出一二,不由得一笑。
“嗯,”古樂遲又望了一眼兩座貔貅,似有不舍。
小蝶也是看出來了,帶有一絲疑惑,“樂姐姐喜歡貔貅嗎?雖然他看上去張牙舞爪的,卻很是可親呢,我以前聽人說過,貔貅是靈獸,能夠辟邪保平安的。”
“确實如此,隻是覺得身為龍王之子,威嚴尚在,如此賜福于人間,也是令人敬佩,但他……”說到這,古樂遲搖了搖頭。
“吞而不洩?”小蝶撓了撓頭,“小蝶隻知道貔貅是靈獸,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我們先進鎮吧,現在烈日當頭的。”聿明襄臉上已現倦容,午時的太陽也着實炙烤着人的耐心。
“嗯,”古樂遲和小蝶齊聲應到。
進入天祿鎮後,聿明襄發現這裡與平常小鎮也無太大差異,唯一不同之處,便是每個店鋪或攤販皆懸挂或擺放貔貅。
“樂姐姐,你剛才說貔貅是龍王之子,能再給我講講嗎?小蝶最喜歡聽故事了。”小蝶俨然還沉浸于剛剛古樂遲的話中。
“好啊,”古樂遲快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