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夢反問，“你覺得呢？”

顧朝笑了笑，“都一樣。别太高看這群人的道德。這個世界是個循環世界，隻是個不停的循環也沒啥大問題，但它壞在每次都讓人保留大部分的記憶。”

保留大部分的記憶，也就是說有一些記憶被抹掉了。

這是最可怕的地方。

因為你不知道究竟是哪裡的記憶被删除了。這是餘夢之前沒有想到的地方。她看了一眼顧朝，漫不經心地問道，“那你忘掉了什麼？”

“敬畏吧。”顧朝用手指敲了敲窗玻璃，“比如，對人命的敬畏。”

這個話題再聊下去就有點危險了。餘夢不打算繼續問下去。

“如果你覺得自己在三個周目之中出不去，盡量要躲起來，然後把重要的事情記下來。”他指了指手機，“這個也不靠譜，我見過完全忘記自己是生存者的人。盡量用紙質的載體寫。”

餘夢将顧朝說的東西都記在心裡，她現在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信息到底代表着什麼。但她莫名的覺得顧朝說的話是真實的。

往回開了二十分鐘，是一處山上野營地的入口。順着入口開了一段盤山路之後，他們找到了一個水邊的野營地，然後餘夢将車停在了雜亂灌木叢的後面。她帶着随身消防斧，出去砍了一些枯枝，将車身包裹起來。甯浩的這輛越野車是髒灰色，和初冬的景色很相配。

她有意在幹活的時候磨蹭了一會，給張甯共享了一下從顧朝那裡換來的信息。

在結尾的時候，她有些猶豫的将自己對顧朝的看法一并發了過去。

其實她不确定這個世界的循環是不是會導緻信息發送失敗。

顧朝從車庫探出頭，“你的火鍋好了。”

再次上車，顧朝遞給她一瓶水。

“剛捂暖的。”

兩個人在車裡安靜的吃完了一頓飯。盤山路上不時響起發動機的轟鳴聲。

餘夢數着聲音，平均一輛車上算兩個人，這也有快20個人了。這群人是要在山頂開會麼？

“山頂有個度假山莊。易守難攻。而且有很多的物資。”顧朝解釋說，“今天本來是山莊的開業儀式，昨天下午齊城的市領導都在那邊。”

“現在情況不明，他們還是樂意為了做做政績去接收尋求庇護的人。”

餘夢擦了擦滿是紅油的嘴。

“你怎麼知道的什麼清楚？”

“我又不是第一次來。”顧朝說着，拿起水瓶遞給她，“我不是特别會苟麼？第一個周目就是苟在這裡。”

餘夢撇了他一眼，顧朝心領神會地繼續說下去，“後來斷水斷電了，山莊不養閑人，兩方勢力互殺。最後就是世界毀滅了。”

“世界毀滅？”

“這裡的說法，每隔7天世界就會毀滅。然後從新開始。”

不斷的重複不論如何掙紮都會在7天死去。有的人漸漸麻木，任由記憶消失不斷刷新，逐漸失去自我，變成npc。

“但是，如果你挺過了一百個周目還沒有在世界銷毀前被人殺死，倒是可以觸發獎勵。”

餘夢挑眉，獎勵世界的獎勵在這裡麼？

顧朝笑了笑，“獎勵就是一個出去的機會。”

“條件是什麼？”這個尿性的世界不會讓人輕松離開的。

“這裡的每個人都代表一定的積分，隻要殺人，就能獲得積分。積分夠了，就可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