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從黑暗中擡起眼睛，四個小夥伴大包小包，看起來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

有好吃的紅薯嗎？

他期待地想。

“祖母有發現嗎？”喵喵放下包裹問。

“沒有，嘎，沒有出門。”

喵喵知道鴉鴉的意思，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們離開這麼久，祖母那麼聰明，怎麼會還不知情？

抖抖耳朵，喵喵先把給小夥伴帶的禮物分給他們，除了兩套生活用品外，還有數量不等的紅薯、小番茄、麻辣蘿蔔幹等等。

鴉鴉看見一顆小番茄滾了出來，不講究張開大嘴殼就把番茄吞入口中。

“鴉鴉，快吐出來！那個壞啦！傻鳥！什麼都吃！”阿黃跳起來，翅膀用力拍在他的大嘴上。

鴉鴉兩口吞下，歪着黑色的腦袋，眨着眼睛，黃色的瞳孔露出智慧的眼神。

“好吃！嘎！”

“唉，拿你沒辦法！吃這個吧！這個更甜！”

阿黃拿出一個保存完好的番茄塞進鴉鴉嘴裡。

“小怪物呢？快出來呀！”蛇蛇嫩聲嫩氣地喊。

章魚男孩再次從黑暗中走出，燈光微弱，但他的眼睛還是不适應光線刺激，不自覺縮了縮。

“來，吃東西！”

他不常與人交流，反應有些緩慢。

還沒動，懷裡便被塞了一兜好吃的，好多沒見過的食物，聞起來香香的，顔色也好看。

小怪物的眼睛亮晶晶的，暴露了他的興奮。

“除了吃的，還有用的呢！”阿黃像個小老師一樣，抽出牙刷，教兩人使用。

“這個叫牙刷，這些毛毛是用來清洗牙齒的，我們要先這樣，再這樣，然後這樣，牙齒就幹淨了！”

“嘎！幹淨！嘎！”鴉鴉啄了一個小番茄，又擡起頭聽阿黃不厭其煩地講那些新鮮事。

酒足飯飽後，六個許久不見的小朋友擠在一起，靠着牆，滿足地暢想未來。

“要是鴉鴉和小怪物也能成為雌性的領民就好了！”蛇蛇感慨。

“嘎！領民！嘎！”

“什麼是領民？”一個從未聽過的聲音突然響起。

五小隻四處環顧，阿黃一個挺身，“誰？誰在說話？”

最後，幾人的目光凝聚在小怪物身上。

“小怪物，是你在說話？”蛇蛇輕聲問，整個空間都是她的回音。

“嗯。”被這麼多人盯着看，小怪物把自己往黑暗裡藏了藏，再次開口：“什麼是領民？”

“領民就能合法居住在神農星上！”阿黃解釋。

“神農星？”

“這顆星球的名字就叫神農星。”喵喵接着說。

“名字真好聽。”

……

一牆之隔，祖母淚流滿面。

小獸人的對話她盡收耳底。

在小獸人離開的那一刻，她早就發現了。

不知是出于什麼緣故，她沒有阻攔。

或許她也早已厭倦永不見天日的日子……萬幸，那個領主好像人挺不錯。

祖母的手握拳，在那一刻，她做了一個違背意志的決定。

與其一輩子苟且偷安，不如放手一搏，小獸人們還有美好的未來，在陰暗的角落生活一輩子太痛苦了！

神農星，不要讓她失望啊！

不一會兒，喵喵送來她的那份禮物，長裙和發卡攤在床上，月白色十分漂亮。

很久沒有穿過新衣服了……

祖母沒有多言，領了喵喵的情，換上長裙，别上發卡，走出房間。

她的容貌青春永駐，配上長裙宛如一位娉婷少女，小獸人們眼睛都看直了。

“好看嗎？”祖母轉了一圈，裙裾飛揚，身姿曼妙。

“好看！”小獸人們異口同聲。

欣賞完裙子，祖母長歎一聲，像是卸下了身上的重擔。

“你們回去吧，别讓領主擔心。”

祖母的話讓小獸人們呆愣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阿黃最先反應過來，眼淚迸發，大聲哭喊道：“祖母，别趕我們走，我們再也不不聽話了！嗚嗚……”

她一哭，燈光閃爍，電力斷開，一時間，整個地下室陷入一片黑暗。

哭聲還在繼續，感染了其他小獸人，也紛紛抽泣。

一群小朋友圍着自己哭，還好祖母應付這樣的場景頗有心得。

她不慌不忙蹲下身，慈祥地把幾個獸人攏進懷裡，輕輕拍着他們的後背。

“别哭，祖母不趕你們，你們永遠都是祖母的孩子……以前是祖母錯了，既然領主接納了你們，我也該去拜訪拜訪。”

阿黃震驚得都忘記哭了。

“祖母，你也要搬去和領主一起住嗎？”

“看領主的安排吧！”

黑暗中，小獸人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祖母能感受到他們的快樂和興奮，是此前平淡如死水的生活裡從來不曾出現過的。

不管結果好壞，他們至少有機會參與這個五彩的世界。

祖母再一次堅定了内心深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