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舟，你看看這個。”

陰暗的地下室裡，紮着雙馬尾的少女和她的幾個隊友打開金屬門，大步走入。

季舟正躺在沙發上睡覺，猛地被砸了個東西。

他擡手将東西拿下，發現是一塊全息面闆，“砸人不砸臉啊，我這英俊的面容要是毀了，你賠得起嗎？”

“毀了好呀，給你立個美強慘病弱人設，你家老大肯定憐惜你。”

小幻面無表情說完，又言歸正題，“我們今天作為審判之眼預備役第一次外出巡邏，看到滿大街都是這玩意兒。”

季舟已經點開全息面闆，彈出的是一則新聞訊息。

《神之朝露，衆神殿探索新區域發現》

在标題下，裡面講述了衆神殿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破開重重危險，終于探索到一片綠洲般的新區域，并在裡面發現了一種新的資源。

這種資源誕生于粉色異形花中，和露水很相近，隻是它是藍色的，裡面仿若藏着萬千星辰。

而讓衆神殿偵察隊驚奇的是，此物居然可以讓塔羅牌神力滋長。

衆神殿暫且将它定名為：朝露。

“升級材料，很合理。”季舟笑了，“也隻有這種時候，才會讓人意識到這并非是一個真實世界，所有人都還在遊戲裡。”

“衆神殿将朝露資源獨攬了。”站在小幻身邊的年輕男人嗤笑道，“說到底，衆神殿要想掌權，光靠建設城區還是弱了點……而現在，他們發現了資源，就能更理直氣壯把控權勢。”

“他們不是和審判之眼合作了嗎？”季舟問道。

“合作範圍僅限城區。”小幻翹起嘴角，“早有預謀的一群老狐狸。”

“季舟，接下來怎麼辦？現在的局勢是越來越混亂了，審判之眼是弱勢中的弱勢啊。”有人愁眉不展道，“塔羅道勢力擴張速度巨快，城區中被掠奪卡牌的人越來越多……而被奪走牌的人，為了保命，經常會選擇反掠奪，等同于也加入了塔羅道。”

季舟站了起來，走到裡間邊換衣服，邊說話：“你們在審判之眼也待了幾天，感覺怎麼樣？”

“他們應該是真心想要通關。但是道德感偏低。”小幻攤手，“其實我們無所謂的，是你道德感太高了，有待降低啊。”

“你都說低，看來是真的很低。”

“……你好像在罵我。”

季舟換好衣服走出來，朋友們詫異問道：“外面下雨呢，你要出門？”

“嗯。”季舟指尖燃起一小簇火焰，他微微皺眉，“我家老大換位置了。”

“換個位置，又不是離開城區，你要不要這麼緊張？”

“隻有像我這樣忠誠的人，才有機會獲得老大的青睐。”

說話間，季舟已經推開地下室的金屬門，向外走去。留下幾個朋友在後面咦惹。

走在地下室通往上面的樓梯，季舟低頭，給秋鶴鳴發了一條訊息。

*

城區陰雲密布，淅淅瀝瀝的雨從早上九點就開始下。

沒有停的意思，很可能會轉成暴雨。

終栩沿着城區廊道走，遇到商鋪就會拐進去問人家有沒有在招工。

她得趕在暴雨前找到落腳地。

她隻上了幾天班，工錢不足以支撐她租房，所以找到一個包吃包住的工作才是正解。

但很可惜，她今天運氣好像不行，沒有找到NPC開張的店鋪，如果是玩家的店，那就是仿生人在運轉。

“招工嗎？”終栩推開一家包子店，開始降低要求，“包吃包住就行。”

在櫃台前忙碌的服務員擡頭怒道：“喂，你不要擾亂市場啊！”

“玩家？”終栩有些詫異。

她還以為城區裡隻有她一個玩家需要苦命打工。

那名玩家服務員點了點頭，接着滿面愁容問道：“你也是被奪走了卡牌嗎？”

原來是被塔羅道奪走卡牌的玩家。

玩家服務員恨恨道：“隻可惜我這身闆……也沒打過架……讀那麼書有什麼用，早知道現在落到這個下場，在現實世界就應該學點格鬥、泰拳啥的。”

“這樣……我在被奪卡牌後，也能去搶其他人的。”說着說着，他更痛苦憤怒了，“我不是神了，我現在隻是一個普通人，我好不甘心……”

“書讀得還是不夠多，腦子進水了吧。不想反殺奪走你卡牌的人，卻想着搶其他人的。”

在玩家服務員反應過來之前，終栩已經頭也不回離開這家包子鋪。

終栩走了很遠的路，越往僻靜的地方走，遇到的遭受塔羅道毒手、被掠奪卡牌的玩家就越多。

到頭來，這城區還是成為三個陣營的争奪戰。

“欸，美女。”

忽然有人在身後喊道。終栩微微側頭，看到一個中年男人朝她露出親切笑容，“這附近塔羅道的人很多啊，我們結伴走吧？不然你一個落單小姑娘，可太危險了！”

終栩似笑非笑：“你不怕我也是塔羅道的人嗎？”

“害，我看人眼光很準的，你一看就是學校裡最乖的那一挂。”中年男人已經快步來到身邊，将手中的傘移到終栩頭頂，笑呵呵道，“我們走吧，你到哪裡去？”

終栩看了一眼前面幽深的巷道，擡了擡下巴：“就到前面，穿過這條巷子就到了。”

“欸，沒問題，我們正好順路。”

走進僻靜巷道裡，中年男人一直在說話，唠他現實世界的家裡人，唠他從前的光輝曆史。

說着，他慢慢擡起手，邊想攬住終栩的肩膀，邊笑道：“美女，你剛才怎麼不問我是不是塔羅道的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終栩已經擡手抓住他伸來的手，一個過肩摔砸進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