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校的學生被很快趕離。
布裡奧妮隻聽見艾芙琳在耳邊說道,“據說有怪物襲擊了學生,沃倫是可憐的遇難者……不過你知道嗎?是洪貝發現她的遺體的……”她倒吸一口氣,又感歎着。“倫敦亂透了,沒想到霍格沃茨也出了這種事。”艾芙琳把行李箱收拾好,提在手上,又問道,“你也要回倫敦?”
“這次不回倫敦了。”布裡奧妮朝她擺了擺手,“再見了,艾芙琳。”
“再見。”
布裡奧妮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城堡裡,順着樓梯走向二樓的醫療翼。她的腳步輕巧,踩在台階上發出好聽的“叮叮咚咚”聲。這些年,龐弗雷小姐一直在給她開一種特制的魔藥,是小顆的橙紅色顆粒,直接吞服就行。她将這種魔藥成為“快樂魔法”,藥效比快樂咒要有效的多、持續時間也會長許多。龐弗雷小姐說,必須要長期堅持服用,起碼要堅持幾年,才能治愈她之前的精神傷害;如今霍格沃茨要關閉,誰也不知道會關閉多長時間,布裡奧妮得多準備一些“快樂藥”才行。
龐弗雷小姐給她準備了好幾個月的量,并吩咐她如果吃完就去聖芒戈醫院找伯特曼治療師。她表情凝重,但仍舊充滿關切,并且在不遺餘力地照顧着布裡奧妮。
“龐弗雷小姐,謝謝你。”她真誠地說,并輕輕地擁抱了一下身材瘦削的龐弗雷小姐。
“哦,别客氣,我的孩子。”
“沃倫她……是真的沒辦法被救回來了嗎?”布裡奧妮忍不住問。
說起這個,龐弗雷小姐的眼眶泛紅,“我想是的,當我們發現她的時候,沃倫就已經去世了。即使是再強大的巫師也絕對無法治愈死亡,我們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誰都不行。”
——隻有死亡才能帶走巫師。
霍格沃茨已經空空蕩蕩的了。布裡奧妮身處其中,内心無端升騰起一絲恐懼,這種恐懼來源龐大的未知。她的耳畔傳來悉悉簌簌的微小聲音,空洞又震顫,隐約像是某種巨大而危險的視線,從衣袍角一直注視到後頸。布裡奧妮快步走着,不知這種聽覺是來源于畏懼還是自己的幻覺。
是什麼聲音?
她懷着恐懼飛速地思索着。
布裡奧妮隻覺得自己跑得越快,那種古怪的聲響也跟着越近,就像是某種昆蟲留下的粘液,幾乎甩不幹淨。一種強烈的恐懼席卷了布裡奧妮的身體,這種恐懼并不是出自于心理,而是純粹的生理。是人類作為被捕食者的那種恐懼。
梅特爾·沃倫就是因為這個怪物而死去的嗎?布裡奧妮忍不住想道。
她已經跑下樓梯了,那種恐怖的聲音似乎并沒有跟着它下樓。它有自己固定的路線,固定的軌道,這條軌道并不超着一樓。
“布裡奧妮,這裡!”布萊恩朝她招手。
布裡奧妮飛快地跳下門廳,朝布萊恩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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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德裡克山谷算得上全英國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這裡是巫師的聚集地,外部有非常保險的咒語阻擋麻瓜的視線。并且正值六月,這裡的景色也相當不錯,讓布裡奧妮感歎似乎很久沒有這樣的藍天綠地了。
布萊恩的小屋在村落邊緣,整體都是紅色的磚石,相當嶄新漂亮。布裡奧妮住在二樓西側的卧室裡,推開窗就能俯視整片綠地與山腳,是與霍格沃茨截然不同的喜悅。
但喜悅隻維持了很短暫的一會兒,梅特爾·沃倫帶來的陰霾仍舊維持着。
坐在餐桌前,兩人準備吃晚飯,正餐是布萊恩做的一份烤雞,表面塗過一層蜂蜜,相當誘人。鄰居又送來了幾個橙子,布裡奧妮把它們放進果籃裡,一并擺在餐桌上。
“我覺得這件事情是裡德爾做的——我有這樣的直覺。”布裡奧妮笃定道,“但讓我更害怕的是另一件事。”
“什麼?”
“裡德爾的記憶裡并沒有殺梅特爾·沃倫。所以一定是昨天和他分别之後發生了什麼,才讓他——”
布裡奧妮的話并沒有說完。昨天翻看過裡德爾的記憶之後,她本人的記憶一直處于一種混沌的狀态,就仿佛是被趕到了某個角落,不再占據優勢。但是此時此刻,與裡德爾的對話又蓦地冒了出來。
——你認識兩條麻花辮的拉文克勞嗎?
——應該是梅特爾·沃倫。
她聽見自己這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