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騙到你了。”布萊恩笑起來。許久沒有如此打趣布裡奧妮,看到她臉上露出的訝異與吃驚,這就低劣的成就感讓他很開心。等到布裡奧妮的吃驚轉變成惱怒,他總算是懂得适可而止了。“豬頭酒吧的酒保叫阿不福思·鄧布利多,是我們現任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弟弟。”
“也就是說——我興許可以通過阿不福思·鄧布利多來聯系上鄧布利多教授?”
“是的,也許可以。”布萊恩坐直身子,終于問出了深埋心底的疑問,“布裡奧妮,你究竟是有怎樣天大的事情要去找鄧布利多?”
布裡奧妮看向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布萊恩。”布裡奧妮說道,“該說的時候你會知道的。”
布裡奧妮總是這樣玄乎,布萊恩早已習慣。當年她被湯姆·裡德爾支配着幹活的時候,布萊恩就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她一開始也隻是輕飄飄地掩飾過去,絲毫不在乎掩飾本身帶給她的痛苦。她總是會說的,這一點布萊恩非常笃定,在情緒激烈洶湧、忍無可忍的時候,抑或是在塵埃落定的時候。
回憶散落的片段終于結束,布裡奧妮看向安德森,“隻不過,阿不福思·鄧布利多先生似乎并不樂意幫忙——他語氣裡滿是對鄧布利多教授的不滿。”
“果真如此。”安德森見布裡奧妮投來疑惑的目光,這才慢慢解釋,“我隐約聽說他們關系有些冷淡,一直以為隻是傳言罷了。”
布裡奧妮幹笑了兩聲。
“其實阿不福思是個很不錯的人,我相信他會幫助你的。你隻需要多嘗試幾次,相信我。”
“好吧。”
布裡奧妮站起身,從櫃子裡取出一個小鐵盒。“我相信你大多數時間都覺得很不錯,但以防萬一你忽然情緒異常,這些藥丸對你會有些幫助。”
安德森伸手,剛想拿過去,卻聽見布裡奧妮又一次囑咐。
“記住,安德森先生,這隻是試驗品,甚至是個連名字都沒取的試驗品。千萬不要随意地吃它。”
兩遍的囑托,加上布裡奧妮嚴肅的表情,安德森不自覺地正視起了這五顆藥丸。“我其實不吃也是無所謂的吧?”
“是的。”布裡奧妮笑着點頭。“你該吃的時候,藥丸自然會告訴你。”
“除此之外,我還需要做哪些努力嗎?”
布裡奧妮點點頭,“我希望你能夠重視你擁有的所有情緒,安德森先生。不要畏懼擁有這些情緒,不要為自己産生的悲觀、脆弱、無力而感到羞愧;适當的時候可以把情感記錄下來、宣洩出來,這對你會很有用。”
她對安德森說,也在對心裡那個年幼的自己說。
“謝謝你,泰利斯治療師。”
臨走前,安德森這樣說道,“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我能夠更勇敢,能把一切都告訴你。”
“其實,說不出口也是沒關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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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霍格莫德的時候,太陽還高懸着;六月的英格蘭擁有相當漫長的白日。
布裡奧妮推開豬頭酒吧的門,發覺裡面空無一人,隻有阿不福思·鄧布利多站在吧台後面擦着杯子。他看上去相當沉默,未經打理的胡須遮住了他的下半張面孔,使得他看上去亂糟糟的。聽見開門聲,阿不福思也并沒有擡起頭,仿佛并不好奇客人是誰、想要點些什麼。
布裡奧妮自認為不是一個擅長社交的人,尤其是面對如此沉默的中年人,更讓她産生了些許畏懼。
“先生,我要一杯啤酒。”她坐在吧台邊,對阿不福思說。
阿不福思總算是擡起頭,他擁有着跟外表截然不同的灰藍色眼眸,這雙眼睛讓他看上去善良又溫和。“你又來了啊……”
“是的。”布裡奧妮讪笑了一下,“那件事情,我還是希望能夠麻煩你。”
“如果我一直不答應呢?”
布裡奧妮下意識揣度起了阿不福思說這句話的目的。但她絕望地發現,由于對阿不福思·鄧布利多絲毫不熟悉,因此她并不能猜測出他的真實想法,完全不能。于是她隻好說出心裡話:
“那我隻好想想其他辦法了。”
阿不福思輕笑了一聲。
“不用這麼麻煩了,小姐。”他擡起頭,停下手上的活計。“阿不思就在樓上,你可以去找他。”
沿着陡峭昏暗的樓梯上去,布裡奧妮一邊欣喜,一邊潛藏着巨大的不安。此前隻是想聯系上鄧布利多,但當她發現鄧布利多為了她專程在豬頭酒吧裡等待時,因為莽撞而産生的愧疚又向她沖撞過來。見到鄧布利多該說的話,她很早之前就已經打好腹稿,但此時她又開始猶豫了——
對湯姆·裡德爾的懷疑,真的不是自己的胡亂猜測嗎?
如果讓鄧布利多白跑一趟,是不是會很尴尬?
衆多繁雜的思緒堆滿了布裡奧妮的腦子,讓她根本無法正常思考,隻對着門闆發呆,并害怕推開這扇門。
正在糾結猶豫的時候,門自己打開了。
戰争英雄、打敗格林德沃的男人,阿不思·鄧布利多,穿着一身深藍色的巫師袍坐在屋子裡,安靜深邃地看着她,那雙與阿不福思近乎一樣的眼眸裡,盛滿了關心與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