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并不是客觀而獨立的觀察者,而是人與世界的遊戲中的當事人。”
——本哈明·拉巴圖特《當我們不再理解世界》
布裡奧妮讀到這句話時,距離伏地魔的“篩選”已經過去很久了。
他是人生這場遊戲的主角。長久以來的高位者形象、不斷成功打擊傲羅和鳳凰社,讓曾經謹慎又敏銳的湯姆·裡德爾變得草率與自負。
後來,斯萊特林出身的作家讓·德雷亞斯在給這位黑魔王書寫傳記時,把他的後期行為解釋為【因分裂了太多次靈魂而造成的頭腦缺失】;但布裡奧妮卻認為,這是對伏地魔的美好修飾。
【和許多不可一世的當權者一樣,伏地魔被幸運女神眷顧過無數次,他卻把幸運當作是實力。倘若當年的湯姆·裡德爾多讀一些曆史書,就會發現即便偉大如拿破侖,也照樣依賴于幸運——但是孤兒院沒有這麼多曆史書可以讀。
冗長的描述都是在說明一件:
伏地魔被幸運女神抛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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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波特一家被伏地魔轉移到戈德裡克山谷時,食死徒正在給伏地魔獻上他們的情報:波特家族的哈利,與隆巴頓家族的納威将會是打敗他的“救世主”。
裡德爾怒不可遏,拒絕承認自己的命運會被一則預言掌控——他永遠是自己命運的主宰,是永不消逝的永生者。怒火讓他當即決定殺掉這兩個嬰兒,以絕後患,也用實際行動證明預言的錯誤。
對于預言的信任已經在潛意識裡改變了伏地魔的想法。他就像量子物理裡被觀察的粒子,在命運女神的窺探下,步入了一種被預設好的道路。
出于對人性的掌控,鄧布利多校長預料到伏地魔會對兩個嬰童下手;他把兩個孩子轉移到相對安全的地方,但是與伏地魔一樣的問題被擺在面前:
伏地魔在思考,哪個孩子是真正的救世主;
鄧布利多在思考,伏地魔會覺得哪個孩子是救世主。
這仿佛是一局盲棋,隻不過後手的棋手一直在變化;雙方的間諜彼此滲透,謊言與真相彼此交織。謊言的制造者與傳播者逐漸變得沒那麼重要了——由于信息過剩,單單是篩選有用信息就已經耗費了太多的精力。鄧布利多所能做到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讓波特一家用赤膽忠心咒來保護自己的房子。
給予鳳凰社成員過多的信任,缺乏明确的上下級關系,讓鳳凰社成員之間更加親密;但同樣,這讓命令與執行之間形成一條鴻溝。盡管當事人三緘其口,但是最終推測在鳳凰社内部、甚至是波特身邊,出現了一個叛徒。他叛離了自己的摯友,盡管身為守密者卻并未遵從自己的誓言,向黑魔王透露了波特一家的所在地。順着這條路往前探究,就不難推測出背叛者的身份:
曾經“掠奪者”的一員,小矮星彼得。
——摘自讓·德雷亞斯《裡德爾之謎》,第十章《戈德裡克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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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裡奧妮躺在戈德裡克谷的小家裡,長久地看着窗口。
盡管不常住在這裡,但是院子裡的蘋果樹卻長得相當茂盛,布裡奧妮幾乎能想象到秋天滿樹的紅果子。布萊恩一邊幫她整理魔藥,一邊關切地問道:“下午去了波特家是嗎?”
布裡奧妮轉過身,點了點頭。
“波特夫婦狀态還好嗎?”
燈光下,布萊恩像是溫順的家貓,眼珠子清澈明亮,像是通往異世界的窗戶。
“隻看到了莉莉,她有些焦慮。”布裡奧妮歎着氣,走上前,摟着布萊恩的腰,在他眼睛上親吻了一下。他的睫毛會掃過布裡奧妮的嘴唇,像是羽毛輕輕劃過,有一些調皮的癢意。“我安慰了一會兒,還跟她說明天幫她查看一下魔法鬥篷的情況。”
“她已經用魔藥浸泡好了?”
“是的。”
布裡奧妮的嘴唇在他的眼睛上一下又一下地蹭着,久違地有些黏人。
她想起鄧布利多曾經說的話。“我真誠地希望你能夠擁有一次……體驗一下愛情的滋味。”鄧布利多那雙看破一切的眼睛靜靜地注視着她,仿佛透過遙遠的時間直直地看向此刻。
是的,她感受到了。
一開始是一種畏懼,極其陌生的情感開始控制她,而她本能地抵抗這種不可控感;她抵抗得如此費勁,以至于就連鄧布利多也能看出來。但是很快,這種濃烈到幾乎爆炸的情感讓她逐漸淹沒在自己的情緒裡,逐漸自願被情感控制:隻有這麼一回,她對自己說。
而後,這種情感像是煙花一樣炸開,落在大地上的時候卻并非火花、而是雨水,是一種柔軟的、輕緩的水滴逐漸覆蓋在她心髒上。她分不清自己是已經幸福到爆炸,還是仍舊能被填充滿。這種幸福深入骨髓之後,她也就絕對不會後悔了。
“我愛你。”她輕聲說。
像是雨滴飄飄蕩蕩地落下來。
“我也愛你。”布萊恩摟着布裡奧妮,似乎要融為一體。他的心像是一張被揉皺了的紙,每一個皺巴巴的縫隙裡,都嵌着布裡奧妮的影子。
兩人看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