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逆流而上,不知走了多久,在那瀑布下,被水濂遮掩,有一個十分隐蔽的洞穴,穴口有一半淹在水裡。最多一人通過,無法兩人并行,範遙抱着君沁也必須稍側身才能順利前進。洞穴裡雖暗但空氣流通,氣溫偏涼但不冷算是舒适,一路上均是上坡,爬了好一會,範遙猜想可能爬了兩三丈高度有餘,狹窄的通路變寬,外頭的光線照進來,站在出口處的範遙稍瞇起眼,在看清入眼光景後,硬是愣了半晌。
「────」
這,莫非,是傳說中的世外桃源?
山峰間的世外桃源,鳥語花香,旁邊那座潭應是下面那瀑布的源頭,放眼望去有十分多的動物在,是個富有生機的地方,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那可能十人都無法環抱的大樹。
白狼在不遠處叫着,示意範遙别發呆快跟上。
範遙抱着君沁走進這世外桃源裡唯一的屋子。
裡頭有一隻虎,大喇喇地躺在床上。
範遙看到有虎,完全不為所動道:「喔,讓開,床我要用。」
自從看到那隻一樣通靈性懂人話的豹開始,範遙覺得不管在君沁身邊看到什麼動物出現,他都不會驚訝了。豹跟虎算什麼?有種出條龍來。
那虎聽話的呢,起身下床讓位,無聲的步伐繞到範遙背後,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君沁放到床上。
範遙先是喂下了能續命的藥液,一邊替君沁把脈确認生命迹象,一邊向屋裡的動物們說道:「你們,别守在這,我要幫她療傷,還要換衣服,你們去找衣服跟幾塊布過來。還有,我需要清水。」
于是,聽的懂人話的動物們都出去了。
白狼跟豹走遠了,虎倒是守在門口當門衛。外頭還圍着不少動物,兔子、松鼠、馬、鹿,種類衆多範遙懶的數了。
總之,療傷要緊,那群動物隻要不來礙他事,範遙便懶的理會。
範遙給君沁喂過他們明教胡醫仙制作出來能急救命的藥,性命暫且無憂,但傷不能不顧。他将君沁的褙子外襦全脫下,腰帶取下,裙往下拉,松開内襦露出腹部,小心翼翼的摸着君沁腹上的傷口。
傷口很深,幾乎是貫穿,不過那刀傷的幹脆,傷口是幹淨利落,直進直出,範遙觀察了一會,确認了不是自己的泰阿所為,那便是落在地上的另一把短刀。
麻煩的是不知那刀上有沒有粹毒了。
「白毫──」
範遙下意識喊着,手邊立刻有溫熱的物體掃過。
白狼叼來了幹淨的布,豹咬來了一桶水。
喔,真厲害。
不過──
「沒衣服?」
白狼甩頭點向屋裡的某個櫃子,很明顯就是要範遙自己拿。
範遙挑眉,想了想也是。他自己拿會比白狼開櫃咬來還要實際一些。
衣服的事晚點再說,範遙替君沁清理了傷口,再給傷口上了些金創藥。好在範遙經常出生入死,暗部們也都是幹些危險的任務,這些緊急救命治傷藥,他們全員身上都帶着備用。害人的毒藥不一定随身攜帶,但能救自己一命的藥絕對是随時帶着。
暗部私底下有規定,要死,也得把消息帶回來見過範遙再死。消息情報可能不是重點,但見範遙卻是很重要的一點。
當然這事,範遙不可能知情。暗部私下的神奇規定他從不知曉。
這金創藥是胡青牛給他們暗部特制的,敷上去不僅快速止痛止血,就連傷口愈合速度都能比一般藥草快上三倍,配上内力真氣周轉,更能事倍功半。
「白毫,讓誰去都可以,回去剛剛那邊把傷了君沁的那把刀撿回來。可能有毒,小心别吃到。」
範遙一邊吩咐,一邊解開君沁的穴道,确認金創藥是否真能止血,同時将真氣輸進君沁體内助她療傷。
但這一輸,範遙立刻發現異樣。
他的内力就跟那朔夜的情況一樣,輸進君沁體内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但這回範遙并沒有停止輸内力,内力源源不絕的輸進君沁身體裡,管他輸進去之後是被吞噬還是消失。剛開始範遙還要刻意輸,但過了一刻鐘,範遙便發現君沁體内就像是有引力般,持續不斷的将他的内力吸過去,他僅需跟君沁有所接觸即可。
範遙發現這情況後,愣了下,省的輕松,幹脆就這樣握着君沁的手,趴在床邊睡會,任她随心所欲的吸取内力。範遙易筋經内功已成還有洗髓經提純,不需刻意操控便會自行運轉生息,他睡,除了懶以外,還有一部份是内功被榨幹後他本就會覺得乏力,更不用說是這種無限度的吸取法,他能不困嗎。
這傳輸内力的動作,過了一天一夜。
那豹都去把那把兇刀與泰阿撿回來了,範遙跟君沁都還在睡。
範遙醒來後,因為内力盡失,還感到有些疲乏,但他還是盡量打起精神,看了看君沁腹上的傷口。
多虧了胡青牛的神藥,傷口幾乎是好的差不多了,君沁的臉色也好很多,呼吸脈搏更是穩定下來,範遙便放心了。
範遙盯着君沁那一身染血衣物皺眉,決定要來幫她換衣服。沒辦法,就算是深色看不清楚,那染血衣服還是看了就礙眼,這兒又沒其他人,隻能他親自幫忙換了。
至于那些非禮失禮什麼的,他會負責到底的。
隻是當他開櫃選衣服的時候,君沁醒了。
白狼發現的最早,牠跳上床開心地舔着君沁。同樣守在君沁身邊的豹發出呼噜聲蹭着君沁的手。
這麼明顯的動作範遙當然發現了,他回過頭,正好跟君沁四目相對。
「妳醒了?」
「────」君沁搞不清狀況她很懵。
「妳醒了正好,自己換個衣服吧,我不方便。」
範遙拿着衣服遞過去,看君沁還發着呆,便直接放到君沁身上,「順便盥洗一下吧,傷口别碰水,我到外面那大樹下等。妳傷剛好,慢慢來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