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内心警鈴大響。
什、什麼?方才主人說了什麼?!一刻鐘滅了那廢屋裡的人?就隻因為這姑娘說要去?噢拜托,楊左使求你來阻止主人吧。
君沁還沒反應過來,範遙回頭看向陵,吐出了讓陵感到絕望的問句:「一刻鐘,辦的到吧。」
「是。」辦不到也得辦到啊!!您都開口了,他們還能拒絕嗎?!!喔喔還好雙子也在。
白狼跟小墨蛇也錯愕着範遙說的話。小墨蛇反應最快,嘶嘶幾聲表達了必須阻止範遙。白狼拽拽君沁袖子低嗚要她趕緊動作。
眼見範遙松開自己的手準備出發,君沁拉回範遙的手,「别去。」
「但妳想要。不要緊的,很快。」
「你方才說很危險。」
「隻是幾個雜魚。妳清楚我武功不低。沒事。」
「不要去。」
「君沁,那兒對妳來說很重要吧,不然妳不會千裡迢迢特地過來。放心,沒事的,妳想要的我都給妳。在這等我。」
君沁搖頭,把範遙的手拉得更緊,「我不要了,所以你不要去。」
就在範遙還想勸,這時傳來的腳步聲,陵在他背後說道:「是雙子的定時彙報。」
定時彙報是半時辰一次,也就是說已經要子時了。
「範遙,不行──」
君沁連話都還來不及說完,子時一到,便徹底失去的意識,軟身倒下。
範遙眼捷手快的接住她,膝窩一撈,直接抱進懷裡。
「陵,那隻白狼你帶上。」
陵什麼都不問,把白狼抱起,發現這白狼挺不輕的,然後注意到白狼的生命氣息非常微弱,愕然道:「主人,這白狼似乎──」
「即使在你手中死了也給我帶回駐地去。」範遙丢給他這樣一句,然後向前來彙報的雙子中的弟弟說道:「彙報免了。冉,回去跟辰說,接下來的彙報都終止,我先回駐地。你們要不要回來都随意。」
冉簡短回應,完全不過問這裡發生的事,回頭往廢屋去。
範遙注意到君沁似乎體溫越來越低,直覺就把内力往君沁身體裡輸過去,在被君沁吞噬後,無奈苦笑自己居然忘了這事,但他依舊沒終止内力的傳送,腳步輕輕一點,運起輕功踩着竹子快速離去。
陵自然是跟着用同種方式離開。一直到出了竹林後陵才發現範遙是為了不踩到地上的蛇才選擇踩竹子出去。
回駐地後,君沁跟白狼都直接帶到範遙房間,陵沒膽多問,很自動的退了出去到前廳待命。
陵知道那位姑娘對範遙非常重要,即使是在光線不足的竹林裡,陵依舊看到了被挂在那姑娘腰間的佩劍,還有上面的黑色流蘇令牌。
那是範遙的愛用劍泰阿跟屬于暗部代表範遙身分的令牌。跟鐵焰令一樣,對暗部的人來說,見令如見主人。
範遙沒在房裡待很久,不到一刻鐘便出來了,手上還拿着讓陵有點在意的泰阿。
範遙把泰阿放到桌上,招呼陵坐下。
「這劍,我送她了。看到這,應該不需要我解釋什麼吧。」
「是。」
「你們該怎麼做也清楚吧。」
「是。」
「那麼未來如果有哪一天我不在了,你們全員都要幫我守着她。但她的事一概不準查。」
「主人?」
「答應我。」
陵覺得有古怪,但不敢不從,「遵命。」
範遙拿起桌上的酒杯斟了一杯酒,伸手劃破自己手指,在杯緣上劃了一圈,均勻的抹上一層血。他把那杯酒放到陵面前,淡淡說道。
「喝下去。」
陵看着酒杯愣了。
這血酒他曾喝過一次,是在他宣示向範遙認主效忠的那天。
這是,宣誓之酒。
範遙沒催他。
陵問:「恕屬下冒昧詢問,這酒,為何而誓?」
範遙伸手繼續在杯緣上劃圈,讓更多鮮血沿着杯壁滑入酒中。
「為了我,為了她。這酒,你必須喝。」為了之後他能放心去做的未來。
範遙的聲音非常輕淡,淡的讓人不安。
陵倒吸一口氣,眼角一紅,跪倒在地。
「主人,恕屬下恕難從命。」
範遙沒吭聲,隻是看着他,等着他繼續說。
陵低頭說道:「主人,隻要是您所願,屬下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是屬下對您的忠誠。還望主人别将屬下轉送他人。」
範遙傻了。
嗯嗯?這家夥是誤會了什麼嗎?不就是要他們在他不在的期間保護好沁兒而已啊,如果沁兒有需要就幫着阿。這之後他要去卧底,沒辦法随時幫着保護着,也沒辦法跟暗部有所聯系,就隻是先把君沁跟暗部之間的事安排好,怎麼搞得如此嚴肅?
範遙拿泰阿敲了一下陵的頭,「我現在确定你們果然是蠢貨。聽好了陵,你的主人我,從來沒說過要把你們轉讓給别人吧?說什麼傻話呢。」
「欸?可是您方才那番話,還有那酒──」
「我說了什麼?不就隻說了要你們幫我照顧那孩子。想去哪兒啦?」
「恕屬下直言,您方才語氣彷佛事要交代後事一般──唔!」
陵果然還是被範遙大力的敲了一記。
範遙差點被氣笑。什麼鬼交代後事?他剛說話是輕了點,那是因為他才剛給了沁兒不少内力阿,疲累是正常的好嗎,他壓根不想多說話啊。
「咒我?你膽大包天想死了?」
「屬下不敢。」
「酒喝不喝?」
「不喝。」
「哦?」
範遙音調危險,陵急忙說。
「屬下愚鈍,主人請您解釋清楚吧!」
範遙歎氣。他是不是該慶幸這群家夥雖然蠢,但不曾對自己有異心,哪像大哥的天地風雷四門,聽說還下毒傷害了大哥了是吧。這仇他以後抽空報。
老實說,暗部的人不蠢,就是在對範遙的事上敏感了點罷了。
範遙道:「那孩子是我範遙這輩子唯一的愛人。你說,你們是不是該立誓保證幫我守着她?」
「嗯?」
「我令牌都給了你居然想不到?腦袋裝飾用嗎?」
「──」誰叫主人您剛剛一副講遺言的樣子啊!!屬下怕您想不開阿。
陵的内心運動最好不要被範遙知道,不然鐵定被揍一頓。
範遙又在酒杯上抹了一圈血,問道:「最後一次。喝,還是不喝?」
「喝……」
今日的暗部,又再一次的敗在範遙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