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倉明子一時間也顧不上自己正在跟松田陣平置氣了,她急着開口詢問炸彈犯的情況,匆匆把嘴裡的水咽了下去,結果一個不慎反而讓冰水嗆到了她的氣管裡。
等到佐倉明子終于把嗆進氣管的水都咳了出來艱難地止住咳嗽,她的眼眶已經泛起了生理性的淚水,眼尾也染上了嫣紅。
她顧不上擦拭,幾乎是惶急地站起來伸出手抓住松田陣平的袖口,咬緊牙關才止住了聲音裡的抖:“松田警官,所以這個案件,是一直都沒抓到安裝炸彈的犯人嗎?”
感覺到佐倉明子掩飾不住的焦灼之下藏着的深切擔憂,松田陣平終于生出一點後悔,這種情緒悄然漫上來的速度不急不緩,剛開始隻有一點灼人,慢慢地卻變得滾燙。
他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巾,動作輕柔地幫佐倉明子拭去眼角的淚水,溫暖的指尖輕輕地掠過眼角,語氣也變得像哄小朋友一樣耐心溫柔:“不用擔心,早就抓到了,就在你來的那一天。”
“是兩個人嗎,應該有兩個人吧?”佐倉明子想起那個性格惡劣、以普通人的生命為威脅惡意設局報複警方的炸彈犯,繼續開口追問道。
“是的,當時炸彈爆炸之後狙擊手就直接動手了。一位被當場擊斃,另一位也被擊中要害失去行動能力被帶回了警局,詳細交代了他們的勒索計劃,目前應該正在監獄裡服刑贖罪。”
看着佐倉明子仍有些神色恍惚的樣子,松田陣平起身離開去結賬,打算給她一點時間整理情緒。
果然等他回來的時候,佐倉明子似乎已經平複了心情,臉色也完全恢複了平靜,隻是看着他的眼神特别複雜,帶着明晃晃的困惑和不滿:“既然這樣,松田警官為什麼要問炸彈是不是我裝的?”
“因為你說都是你幹的,所以身為職業習慣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所以這還是我的錯咯?”佐倉明子瞪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
“不,不是你的錯,”松田陣平擺手笑道,“是我錯了,我隻是在給你解釋我失誤的原因。”
“因為犯人已經抓到了,根據他的供詞沒有其他的幫兇,後續除了那兩棟樓需要稍微翻修一下也沒有更多的連鎖反應,不像是有其他幕後黑手的樣子。所以就算看過監控的同事都認為你很可疑,搜一那邊也沒有放太多精力在這個案件上。”
“而且我猜,這麼多年過去,搜一那群看過監控錄像的人應該也都不記得你了。這幾天你在警視廳這邊幫大家做心理健康評估,如果有相關的流言,hagi不會不告訴我。”
“所以後續應該不會因為這件事産生麻煩。”松田陣平仿佛做最後的總結陳詞一般地說道。
佐倉明子輕輕地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她的怒火也熄滅了,但還是覺得有些心累暫時不想開口說話。
她這麼一閉麥,松田陣平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正準備開口問要不要離開的時候,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你當初說,26歲的我已經向你支付了委托的定金。我現在能知道我向你委托的事,還有支付的定金,分别是什麼嗎?”松田陣平忍不住刨根問底,不知道為什麼,他莫名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重要。
“我說過的吧,”佐倉明子看着松田陣平求知欲旺盛的模樣,終于覺得扳回一城,笑吟吟地回答道,“我姑且算是有職業道德的。而且,從我的職業來看,松田警官看不出來我應該很擅長保守客戶秘密嗎?”
“我現在也還是不算本人嗎?”松田陣平沒忍住輕輕皺眉。
“當然。”佐倉明子再次舉起手邊的杯子,杯壁上黏連的水珠立刻沾滿了手心,她忽然反應過來,心有餘悸地把杯子往邊上推了推,本來笑吟吟的表情都有些維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