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佐倉明子不知道因為想到了什麼,突兀地變得孤獨又寂寥的眼神,松田陣平費盡全身力氣才把自己釘在原地,而不是失禮地上前緊緊擁住她、安撫她,讓她不要再露出這樣的表情。
但松田陣平還是及時開口打斷了這片靜默,阻止佐倉明子在自己情緒的泥沼裡繼續沉下去:“那麼,既然我已經誠懇地道歉了,我的告白,你也聽到了,暫時不能給予回複的話……可以把我的稱呼換回去了嗎?”
“可以的。”這句請求松田陣平說得含含糊糊,佐倉明子倒也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她輕輕彎起眼睛注視着他,重新漾起笑意的眸漂亮得仿佛永遠晴朗的天,“晚安,松田君。”
松田陣平的眉頭輕輕牽動了一下,勾起一個心滿意足的笑:“晚安,那我就不送你上樓了。”
佐倉明子腳下動了動,一個轉身的動作才剛開了個頭,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住了,她重新看向松田陣平的眼睛輕聲問道:“松田君現在是戒煙了嗎?”
她雖然不太清楚松田陣平吸煙的頻率,但從下班那會兒到現在完全沒有見到他抽煙,并且先前并肩走在路上的時候,也沒有從他的外套上聞見任何煙草苦澀的味道,發現這點實在是件太過輕易的事。
“啊,嗯,是的,我最近在戒煙。感覺到這個年紀,有些壞習慣也該改改了,”松田陣平的眼神微微飄忽了一下,“畢竟煙草雖然能夠緩解壓力,但對肺的傷害還挺大的。”
發覺了松田陣平有些心虛,佐倉明子幅度微小地點了點頭,選擇了不去戳穿他的謊言。
整個晚上松田陣平從來沒有過類似于摸口袋的動作,說明他根本就是早就适應不抽煙了,一點都不像是他說的那樣最近正在戒。
“對了,”佐倉明子剛往前走了沒幾步,松田陣平又叫住了她,試探性地問道,“你什麼時候有空能見見zero他們嗎?”
佐倉明子回頭,眨了眨眼問道:“降谷警官他們為什麼想見我——是作為松田陣平的親友團對你的新朋友的把關,還是作為公安警察對可疑分子的審查?”
“都不是,”松田陣平毫不猶豫地否定道,“我想,應該是一群倒黴蛋對救命的恩人的感謝吧。”
聽着松田陣平對于他們如此“正确”的自我認知,佐倉明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都可以吧,”佐倉明子腳下有些不安地動了兩下,很快松了口,“周末或者工作日的晚上,我基本上都有空。你們安排時間,提前跟我說一聲就行。”
畢竟她也想明白了,如果準備跟松田陣平繼續相處,不管是戀人還是朋友,那就不可能永遠躲着另外那幾位警官先生。而且,說到底她确實身家清白、問心無愧。
這回換成松田陣平露出意外的表情了,因為跟上次不假思索婉拒的态度比起來,她的轉變确實有點突如其來。
“沒事了吧,”屢次三番止住腳步的佐倉明子再次确認道,“我上樓了?”
松田陣平點了點頭,語調愈輕愈暖:“晚安,好夢。”
佐倉明子從玄關走進客廳,打開頭頂上的燈之後甚至沒想起來把背着的包先給放下來或者挂起來,直接三兩步走到窗邊迅速打開窗戶往下瞧了一眼,果然瞧見松田陣平還站在原地。
他微微仰起頭,在視線捕捉到探頭出來的她之後,擡手向她輕松地揮了揮才轉身離開。
佐倉明子看着松田陣平不疾不徐地走遠,很快那個挺拔修長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