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的喜氣還沒有從這個房間裡消散，死亡的陰影卻已經悄悄地蔓延開來。睦月雪枝跪坐在宇智波泉奈的被褥旁邊，握着他的手。

“泉奈……”她哽咽道，“你的手好冰啊……”

擅長火遁的宇智波一族體溫普遍都偏高，曾經她抱着泉奈，總覺得自己抱着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如今，這團火焰将要燒盡了。

宇智波泉奈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但他仍然在溫柔地對她笑。

“啊，抱歉，不能給雪枝暖手了。”

“那你就快點好起來啊。”睦月雪枝和他五指交纏，努力将自己的體溫傳遞過去。

宇智波泉奈默然無語，沒有回答。

人對自己的死亡也會有預感嗎？他是否已經預料到了自己快要走到末路的結局呢？

“抱歉。”除了這個，他好像也不能說些什麼了。

“我不要你道歉！”眼淚噼啪噼啪地落在被子上，睦月雪枝伏下背脊，将腦袋輕輕擱在他的胸口上，“你這幾天總是在給我道歉，如果真的心懷愧疚，就趕緊給我好起來！”

宇智波泉奈竭盡全力擡起手，撫摸着妻子帶着涼意的長發。

“等我死了，你就離開宇智波吧。我已經叮囑過斑哥了，他會送你離開的。我給你準備好了一切，不過以後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了……”

睦月雪枝搖搖頭：“我還懷着……”

“咳……哈哈，我知道你是騙我的哦。”宇智波泉奈低聲咳了幾下，打斷了她的話，語氣裡帶着幾分狡黠。

睦月雪枝愣住：“你知道？”

“是呢。”宇智波泉奈很想親一親自己的妻子，這個時候她的表情一定很可愛吧，但這已然成為了奢望，“我知道的哦。雖然不清楚為什麼雪枝一直很不安，但既然是雪枝的願望，能做到的，我還是會努力為雪枝實現的。”

“……好過分。”睦月雪枝緊緊攥着他的手，“你對我這麼好，卻又要将我一個人丢下，泉奈，你真的好過分……”

“抱歉……啊，又要說抱歉了。總之，能遇到雪枝，和雪枝結為夫妻，真的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謝謝你。”

“……”睦月雪枝用力閉了閉眼，“我也是。”

宇智波泉奈下葬的那天，是一個溫暖的晴日。泥土掩埋了棺木，從此那個叫做“宇智波泉奈”的人，就于這地下開始腐爛，最終化為難以分辨的白骨。

人活着的時候，各有各的不同。死了之後，卻好像都變得一樣了。

身為遺孀，睦月雪枝站在人群的前排，宇智波斑的身邊。她側過頭，問道：“是誰殺死了泉奈？”

宇智波斑垂下眼睑，弟弟的死亡好像對他造成了巨大的打擊，他緘默許久才開口。

“千手扉間。”

千手扉間，她在泉奈的口中聽到過，是泉奈宿敵般的存在。

所以，是千手扉間殺死了宇智波泉奈嗎？

睦月雪枝想起曾經一個宇智波族人說過的話：

——這就是忍者的生活，要習慣。

她轉身，離開了墓地。一陣風吹過，帶走了暮春枝頭的山茶花。

【宇智波泉奈-盛放的山茶（BE）

——那從枝頭緩緩落下的山茶花，或許正暗示了他那剛剛綻放就會凋謝的命運。】

殺死泉奈的，是命運啊。

是無法擺脫的，忍者那可悲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