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欠的兔子不反駁。

樹懶臉上天然帶笑的花紋也變得嚴肅起來。

米粒伸出小手，為兔子攔住掉落的大雨和冰雹，讓他的視線範圍更清晰一些。

“我們快去吧，不知道你們的好朋友是什麼動物，但他現在的處境肯定不是很好。”

的确不是很好。

幾隻毛茸茸趕到角落的時候，布魯斯已經被大雨澆透了。

角落裡是一摞堆疊枯樹枝，不大不小的空隙裡，一隻黑背白肚的大貓貓就這麼趴在裡面，閉緊了眼睛。

他渾身的毛都是濕的，因為淋雨而感覺到寒冷，身體在無意識地發抖。

三隻毛茸茸踩着積水，深一腳淺一腳地跑過去。

迪克的翅膀淋了雨，變得沉重起來：“得快點把他放到一個幹燥的地方。”

在剛來到這世界的最開始，他就嘗試着用爪子把大貓提起來。

但貓毛光滑，次次從他的爪縫溜走。

樹懶的動作又太慢，像剛睡醒一樣沒有力氣，費了好大功夫才把布魯斯拖到這個相對蔭蔽的地方。

達米安慶幸自己變成很大一隻兔子，在家裡年紀最小，身形最小的他，現在能把布魯斯貓整個抱起來。

“那裡，那裡有一個廢棄的房間。”迪克在知道自己無法為布魯斯提供什麼幫助後，到處尋找着能避雨的安全地方。

米粒把樹懶抱在懷裡，跟在兔子身後，吃力地跑了起來。

提姆擡頭，看着米粒洋娃娃一樣的大眼睛裡和他們一樣蓄滿了着急。

或許不管她接近蝙蝠俠的目的是什麼，都是一個善良的小姑娘。

能叫兔子寶寶，能為一隻無關緊要的貓擔心的小女孩，怎麼都不該是個壞孩子。

布魯斯貓終于換了一個睡覺的地方。

城堡裡的房子哪怕很久都沒人居住，也是巨大和豪華的。

房間裡完全能塞得下四隻毛茸茸還有很大的剩餘地方。

床上的大貓貓濕哒哒的，整隻貓的表情不太好，睡得很不安穩的樣子。

可剛剛那一番大動作又确實沒能把他吵醒。

“該不會是陷入什麼詛咒吧？”迪克猜測。

剛才城堡突然下雨，草地一片枯萎，這不能不讓人聯系到邪惡的魔法側。

米粒努力把自己到小腿的裙擺撕下來一塊，靠近貓貓，小心擦拭着濕漉漉的貓毛。

“這麼放在這裡，或許會生病。”

她不知道這隻貓是布魯斯，她把他當成了一隻普通的貓，在真實地擔心着。

這是一隻比所有貓都更要大的奶牛貓。

睜開眼睛本該很神氣的，可現在他委屈巴巴躺在這裡，蜷縮成一團。

在米粒的擦拭下，貓貓逐漸變得幹燥。

他不再顫抖，甚至發出微弱的，睡覺的呼噜聲。

其他幾隻毛茸茸圍上來，擔憂中又帶着驚奇地看着布魯斯喵打呼噜的畫面。

“哦！他還會冒鼻涕泡！”迪克大聲說。

周圍凝滞的氣氛緩和了幾分。

貓貓粉色的鼻尖冒出的泡泡越來越大，先是雞蛋大小，然後膨脹成氣球。

三隻毛茸茸看呆了。

布魯斯就是變成貓，打的呼噜也是最牛的。

這個泡泡大到超過了布魯斯喵本身，慢慢地，布魯斯喵被鼻涕泡帶着離開了床墊，隐約有飄起來的趨勢。

米粒有些着急，怕貓貓像氣球那樣飛走。

那真的就是不知道去哪裡才能找到他了。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飛快戳破了布魯斯喵的鼻涕泡。

“嘭——”

很小的泡泡破碎聲。

在瞬間，三隻動物和一個人被卷入黑暗之中。

極緻的眩暈後，他們被旋渦吐了出來，齊齊跌在一條小巷裡。

三隻毛茸茸站起來，看着熟悉的地方。

作為在深夜哥譚裡每一條街道穿梭的義警，迪克提姆和達米安都認出了這條路屬于哥譚。

他們……回來了？

三個毛茸茸面面相觑，用動物的身體回來？

“我想要出來透透氣。”

不遠處，一個稚嫩的少年聲音響起。

“哦，歌劇看久了确實十分無聊，走吧，我們回家吧，布魯斯。”

布魯斯？！

三隻毛茸茸的腦袋同角度轉頭，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巷子盡頭是一家歌劇院，門口的立牌上寫着今日上演的歌劇曲目單和歌劇開始的時間。

歌劇院的門口，一個溫和的中年男人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身邊優雅女士的肩膀上，女士看着她身邊的孩子，包容而溫柔，絲毫不覺得中途退場的提議無理取鬧。

溫馨的一家三口相攜從劇院走出來。

迪克，提姆和達米安三個人的腎上腺飙升，心跳飛速加快。

這是一條哥譚再普通不過的小巷。

這裡，是暗夜騎士蝙蝠俠的誕生地，也是普通人布魯斯終其一生的噩夢。

“嘭——”

“嘭——”

槍聲突兀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