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重新給他彈一段琴,我會跟他重新認識。這樣他就隻記得我,而想不起世界上還有一個叫林天韻的混蛋。”
江旺心說,小棠啊,你想得倒還挺美啊。隻可惜了,你江旺哥現在正每天給你當小狗呢,他暫時沒空去出意外失憶毀容流落街頭。
接着,甘棠又繼續繪聲繪色地向汪醬YY起了他要如何向他的江旺哥求婚,如何舉行一場盛大且隆重婚禮。
但婚禮後面就沒有後面了,因為蕭楚南貧瘠的想象力想象不出婚後大人生活的豐富多彩。
甘棠隻能幹巴巴地用一句“倆人婚後養了許多狗,汪醬和美麗小母狗有了許多子子孫孫,兩人與狗幸終”來将婚後的數十年生活一筆帶過。
江旺不禁悶笑了兩聲,又感到些怅然。
——自那天短暫的變回人後,江旺對那天情況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探究了許久,也始終沒能找到對應的能讓他再度變回人的方法。
也許非得是甘棠身上,又出現了什麼危及到他生命的意外狀況,江旺才又有機會變回人以策應,或者再度在眼前看見冥冥者的“一行黑字”。
但江旺細想又覺得不太對。
憑什麼他想要變回人,就非得是小棠命懸一線時他才有機會?
難道他是小棠的狗形保镖,一感應到小棠出現危險,他身上的詛咒就會自動解除讓他變身回人?
也或許是那天,江旺純粹是靠着自己強大的意志力,去強行掙脫了詛咒的束縛,變回了人?
或者是那天他得到了冥冥中存在的憐憫,才得以短暫的變回人?
在隐隐中,江旺有種朦胧的第六感,自己以上的推斷都各有各的不正确,他一定還忽略了那一天裡的什麼重要細節。
而這個被他忽略的重要細節,就一定是能讓他變回人的關鍵。
可現在江旺手上能供他參考的樣本太少,他根本理不清這個關鍵到底是什麼。
另一邊,甘棠已經發完了癫,拍拍臉蛋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他忙忙碌碌地準備起了待會兒出門賣藝時要用的器具,與要穿的行頭。
……
今晚上,在這片靠近商場噴泉的廣場空地上,依舊來了許多人來圍觀甘棠的街頭演出,與排隊撫摸汪醬。
甚至還有人是專門從更遠的地方坐車趕來的,就為了在屏幕外的現實裡真真地見他們一面。
也有人在網上給甘棠發了打賞,豪橫地向他點唱某一首歌。光是這些點唱費用,甘棠每天都能到手個一兩百。
但流量時代的流量,來得快也去得快,火得快也涼得快。
隻會當風口上的豬而不會好好經營賬号的人,終有一日會被大衆所遺忘,再也恰不到金主的米。
正當甘棠又彈完一曲,微喘着氣,心中思量要怎麼和大家說,明天他就不來這邊,他要換個地方表演去“寵粉”了時,就聽見,人群外圍忽然喧嘩了起來。
那喧嘩聲又像漣漪一樣的擴散至了近處,使甘棠終于聽清了人群在喧嘩些什麼——
“城管來了!”
一隊穿着藍制服、别着黑警棒的城管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向了甘棠。
“是誰準你在這裡彙聚民衆開露天演唱會的?你有報備沒有?”
從小到大一直是遵紀守法好公民的甘棠秒慫了,他唯唯諾諾地回答。
“沒、沒有報備……”同時他也不禁為自己辯解,“我開的不是露天演唱會,我沒收門票錢,他們聽我唱歌都是純免費的。我隻是在街頭賣藝,順便像那些夜市小商販一樣賣點義鳥小飾品。”
領頭的城管将眼睛一瞪。
“街頭賣藝也不行!你這是在堵塞公共交通,擾亂公共場所環境,還制造噪音擾民!趕緊把你的東西都收起來,下次不許再來這裡賣藝了!”
甘棠扭頭看向一旁,一群大媽正在那邊放着歌兒大跳廣場舞……
他又将頭扭回來,看向面前的城管。
“那你們怎麼不管那群跳廣場舞的阿姨,光來管我。”甘棠手指着那群大媽,心裡很是委屈。
領頭的城管也向四周看了看,一些圍觀的吃瓜群衆們已經舉起了手機,錄起了視頻。
城管義正辭嚴地說到。
“人家在廣場上跳廣場舞天經地義,人家跟你在這裡彙聚起這麼多人賣藝能一樣嗎?人家是居民的正常娛樂活動,而你這是有目的性的商業行為!人家是圖健康,你是在圖錢!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你彙聚了這麼多人堵在這裡,萬一有誰在人堆裡摔倒了,發生了踩踏事件,你付得起責任嗎?你給他們都上人身保險了嗎?”
城管又手指向一旁的汪醬。
“另外,你帶大型猛犬出來還不牽繩,任由它在人堆裡鑽來鑽去,你說它不咬人它就真不咬?它可是一頭毛畜生!
“别看它平時脾氣好不咬人,但萬一它被什麼聲音動靜給吓應激了,它準咬人的!要是它咬傷了小孩或者孕婦,你又要怎麼辦!”
甘棠蔫得像根霜打的茄子,“對不起,是我沒考慮過這些問題,給您添麻煩了,我這就收拾東西走人……”
城管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下不為例啊,念你是初犯,可能不太懂城市治安管理法,這次就先放過你一次。但如果再有下次,我們可就要罰你款了。”
一直監督着甘棠把東西都收拾上了平闆車,城管們才收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