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亂步嗅着枝垂栗身上輕輕淺淺的皂角香味,有點心不在焉的說,“沒關系啦。”
枝垂栗想想也是,咔嚓一聲按下快門。
又是一張合照。
他們兩個的合照不知不覺也越來越多了。
江戶川亂步看了眼枝垂栗手機裡的照片,滿意的點點頭,“等一下再傳給我。”
現在要先去吃冰。
冰淇淋不隻是外面有大象雕塑,就連咖啡廳裡都有個長毛象造型的雕塑。這就不是外頭那種縮小版的大象了,而是比人還高的雕塑,兩根長長的象牙非常有存在感的橫亘着。
江戶川亂步還是第一次走到這裡面來,站在大象雕塑旁邊觀察,“原來咖啡廳裡也有大象。”
他觀察完大象,就簡單環顧四周。
咖啡廳的面積雖然還不小,可是裡頭的座位有些陽春的隻擺了圓桌和圓凳,椅子連椅背都沒有。
不過由于隻要将圓桌圓凳移開就是個非常良好的開闊空間,所以偶爾也會在這裡辦點特殊活動,比如義賣市集之類的。
枝垂栗熟門熟路的走到櫃台前點單,點了兩個大象冰淇淋,一個是普通的香草牛奶口味,一個是巧克力和牛奶混合的口味。
“混合的口味就是雙色大象哦。”枝垂栗興緻勃勃的說,“很有趣!”
大象冰淇淋的造型就是不把冰淇淋弄成螺旋狀,而是弄成隻有一根旋轉、做成象鼻的模樣,底下點上兩個圓圓的巧克力片當眼睛,旁邊再弄兩個圓形的華夫餅當耳朵。
隻是花了點巧思将冰淇淋變成不同的造型,就有了特殊的賣點。
至少枝垂栗挺喜歡的。
江戶川亂步原本還覺得沒什麼,真的拿到手之後多看幾眼,就覺得也挺可愛的。
“雙色大象!”枝垂栗展示了一下他手中的混合冰淇淋,指着巧克力的那邊,“這邊沒有塗防曬,曬黑了。”
江戶川亂步看看他的雙色大象,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純白色大象,忍不住嗚哇一聲,“那半邊曬得太黑了吧,太陽真毒辣啊!”
他們拿着冰淇淋,随意的說着話,找了個位置坐下。
咖啡廳裡不隻有販售食物的櫃台,還有販賣大象相關造型的商品,看起來已經理直氣壯的把大象變成象鼻公園的賣點了。
江戶川亂步殘忍的拿起其中一個圓形的華夫餅大象耳朵,用餅幹把大象的鼻子挖起來,連着冰淇淋一起咬了一口,有點小驚訝的說,“好吃!”
“是吧?”枝垂栗也學着他的動作,把一個大象耳朵當成勺子,挖了點巧克力冰淇淋過去給他,“巧克力也很濃,吃吃看吧?”
江戶川亂步接過他的大象耳朵,一口吃掉,“這個也好吃。”
他吃了一個枝垂栗的耳朵餅幹,就把自己的另一個耳朵餅幹也附上冰淇淋,遞過去給他。
分享着慢慢吃冰。
現在咖啡廳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彈鋼琴,特别設置了一個給鋼琴的位置,用低矮的栅欄圍着。
不過現在不是會有人來彈鋼琴的時間,琴蓋嚴絲合縫的蓋着,安靜的矗立在原地。
江戶川亂步看了眼鋼琴,有點好奇地問,“你會彈嗎?”
“會一點,不過隻是學着玩玩的。”枝垂栗咔嚓咬了一口冰淇淋底下的餅幹,“我學的是和琴,不過隻是會彈而已,沒學得很專精。”
和琴是比較古老的樂器之一,通常用在宮廷祭祀一類的樂曲中,現在已經沒有那麼泾渭分明,但在古老的年代不是庶民的樂器。
江戶川亂步之前為了破案,對和樂器大概有點了解,“你的會彈,就是别人的專精吧?”
枝垂栗趕緊擺擺手,“沒有的,和前輩們比起來真的差太多了,他們花了一輩子的時間在和琴上,非常厲害!”
他比起花時間在樂器上,更喜歡耗費時間跑步。
不過偶爾還是會拿起樂器練練。
偶爾。
江戶川亂步想像了一下枝垂栗彈琴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們家都是學西洋的東西比較多耶。”
他說的是枝垂栗這一脈,不是整個枝垂家族。
雖然沒有特地問過,但枝垂家族的本家應該比較傳統,枝垂栗家則是偏西洋風一點。
“想學什麼都可以呀。”枝垂栗笑着說,“我那個時候覺得和琴很帥氣,就專門去學了和琴。”
但是他的哥哥姐姐學的鋼琴和小提琴,他當初也因為好奇而有所涉獵,要他當場演奏也沒有問題。
“一天要花多少時間在學習上啊……”江戶川亂步光是想想就頭疼,“世家子弟真辛苦。”
“還好,已經習慣了呢。”枝垂栗眉眼彎彎的說,“我們家族還能自由選擇想學的東西,有些世家裡被逼着學習的人更辛苦。”
江戶川亂步自己就不喜歡被逼着學不感興趣的東西……體術和射擊一類生死攸關的知識除外,不用想都知道那是多麼讓人煩悶的事。
他們把冰淇淋吃完,就起身離開咖啡廳。
外頭的氣溫比咖啡廳裡高了不少,散步時還覺得挺涼爽的,但是一出冷氣房,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氣。
江戶川亂步用手扇了扇風,左右環顧,“去買粗點心!”
這附近沒有專門販售粗點心的店,要買粗點心隻能去普通的商店裡購買,能買到的也是比較大衆一點的粗點心。但是滿足嘴饞的話,已經足夠了。
枝垂栗還是熟門熟路的挑了幾樣要給孩子們的粗點心,又拿了幾個美味棒和兩袋同樣屬于粗點心範疇的爆米花,眉眼彎彎的說,“爆米花就是今天的飯後小零食。”
江戶川亂步看了看他手中的爆米花,也拿了幾個美味棒和果凍,“美味棒和果凍也是。”
這些都是不會被福澤谕吉發現的額外小零食,反正分量小小的,多吃幾個也沒關系。
枝垂栗玩笑着說,“如果不小心在回家路上遇到福澤先生怎麼辦?”
江戶川亂步毫不猶豫的說,“就說都是要給孩子們的!”
理由非常充分恰當,完全不會讓人懷疑……當然不可能不懷疑。
如果真的遇到福澤谕吉,絕對會一下子就被看出來。
不過枝垂栗隻是開開玩笑而已,他們已經在外面逗留一陣子了,應該不至于會遇見福澤谕吉才對。
應該吧?
江戶川亂步越想越覺得擔心,盯着枝垂栗看了一秒,“你應該不是烏鴉嘴吧?”
“當然不是。”枝垂栗信誓旦旦的說,“我很幸運的哦。”
江戶川亂步自然信任他的幸運度,不過走出商店的時候依然下意識看了看周遭。
很好,沒有社長的身影。
枝垂栗撲哧一笑,“隻是吃一點點,沒關系的吧?”
“是偷吃一點點沒關系。”江戶川亂步小聲的說,“亂步大人這周快不能吃粗點心了。”
他前幾天在社裡無聊啃了太多粗點心,快把這周的份量吃完了,要吃隻能偷偷吃一點。
他深深歎了口氣,“為什麼不能放肆的大快朵頤呢?”
枝垂栗平時也需要進行飲食控管,深有同感的點點頭,“真的會這麼想呢,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但是偶爾稍微放縱一下下,也是沒關系的。
而且其實也不能說放縱,他們準備當飯後小零食的粗點心說實話不算多,即使是江戶川亂步也會自主進行飲食控管,不會真的随便亂吃。
枝垂栗提着要給孩子們的粗點心、江戶川亂步提着他們要吃的粗點心,一路走到織田作之助的公寓前。
花火大會的時候孩子們已經見過江戶川亂步了,他就沒待在底下等,直接跟着枝垂栗上樓。
“不可以說哦,我要在你家過夜的事。”江戶川亂步在電梯裡對枝垂栗說,“孩子們搞不好會效仿,以後也要去你家過夜。”
“好呀,我不說。”枝垂栗答應下來,又說,“其實孩子們偶爾也會來過夜。”
就在前兩天,孩子們才剛到他家住過一個晚上。
江戶川亂步瞪大眼睛,“你家有這麼多人去過了?”
“也不算多吧。”枝垂栗眉眼彎彎的說,“學校的部員都還沒去過呢。”
江戶川亂步不知怎麼立刻聽出重點,“連太宰那家夥也去過了?!難道亂步大人是最後一個去的?!”
枝垂栗點點頭,毫不隐瞞的說,“是呀。他偶爾也會來住,家裡有間客房現在是他的。”
江戶川亂步撅起嘴,哼哼一聲,沒過腦的脫口而出,“亂步大人今天不睡客房哦!”
他說完又有點小後悔,剛想說什麼,枝垂栗就先笑着說,“當然啦,我也沒打算讓你睡客房。我的床很大,我們可以一起睡。”
一、一起睡……
江戶川亂步、江戶川亂步的耳朵有點燙起來,目光可疑的飄開,望向前方開啟的電梯門,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總、總之,先把巧克力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