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眼睛一眯,笑着說:“你怎麼也留頭發了?”
“夏訓太忙,沒時間去弄,有時間再去剪。”江言随意地說着,将學生會掃視一圈,“我是看在你面子上才來,其實這學期我不想幹學生會了。”
“我知道,我就是想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幫幫你,将來簡曆和你長得一樣漂亮。”白洋看着他的小揪,老實說,江言并不适合這樣的發型,他就像個軍校出來的,舉手投足都在規矩裡面,美得有些孤煞。
會議開始,江言坐下後拿出筆記本,等着新任學生會主席周高寒開會。手中的鋼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算是勉強聽完了體育部今年的主要任務。等到一散會,他拎起體院标配的黑色橫跨運動包,跟着白洋的腳步,離開了人聲鼎沸的小禮堂。
“你今年怎麼了?不想幹了?”還沒走出走廊,白洋已經看出來了,“如果真是這樣,我不強人所難。”
江言剛好走到窗口,背後是蔥茏綠影,一陣風吹向他,像一雙巧手将他的臉全顯了出來。“煩啊,周高寒是不是看不慣你?”
白洋驚訝了:“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又不傻,他每次提到重大改變時都瞄一眼你,你這個上任主席的存在感太強烈,他巴不得新官上任三把火,先把你給燒了。”江言直言不諱,有着過于耀眼的觀察力。
白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沒事,他看不慣我才是正常,但他也是我提拔上來的,過段時間他把位置坐穩就好。”白洋拍了拍江言的肩,“好好幹。”
江言也笑了笑,他還是更喜歡泡在道館裡,人情世故那一套他不是不懂,而是一接觸就容易反感。告别白洋,江言一個人去了東食堂,這時候算不上飯點,學生分散落座,倒是空出不少地方。
他找了個位置,剛剛把包放下,手機震着,點開還是那被人騙錢的羅密歐。
謝David:[他真的很漂亮,中國人,迷人得很。]
還漂亮呢,人家把你當提款機。江言懶得搭理他,拉開包内的金屬拉鍊,準備從裡面挑選一瓶飲料。風從窗口吹到耳邊,一不小心就将身後的輕聲交談吹進了他的耳朵,讓人不想去聽都不行。
“你瞧見白洋今天開會的神色了嗎?什麼啊,都卸任了,還不舍得離開學生會。”
“真當學生會是他的啊,改朝換代咯,周高寒可是有背景的人,他算什麼。”
“就是,周哥家裡聽說是體育圈的背景,白洋他見過什麼……”
江言的動作緩緩停下,不言而喻的煩躁再次升起。他不是不喜歡學生會,而是對這樣的環境很失望。哪怕學生會是小社會,也沒法和真正的社會相比,然而在這裡一團污穢,背景攀比,名利抗争。
手機又開始震動了,肯定還是謝大衛,那腦子不正常的羅密歐一定又要講述他的豔遇。身後閑聊不斷,白洋又被人貶損得一文不值了,江言原本想将手伸向包裡的薄荷涼茶,卻打了個恍,鬼使神差伸向了他從道館帶出來的冰啤。
在師父面前他煙酒不沾,從來不敢暴露自己沾了煙又碰了酒,這種和運動員不相幹的事理應和他沒有關系。但是,所有亂七八糟的事都讓他碰上了,江言煩躁地拿出聽啤,修長的食指穿入鋁環,用力一扯。
咔!鋁環扯斷了,啤酒還沒打開。
手機還沒停,預計有10條新消息瘋狂湧入。背後的說話聲猶如蚊子叫,嗡嗡叫嚣。風夾雜着東操場打籃球的擦鞋聲,華麗的晚霞壓住天邊雲,勾勒出一圈金色,江言的手指敲着聽啤,喉嚨幹得冒火,卻隔靴搔癢,一口冰酒都喝不到。
他重新低下頭,認命一樣去拿薄荷涼茶。一道影子擋在了他和夕陽中間,身邊突然暗下來,江言下意識地擡起頭,剛才放在桌上的聽啤已經到了别人手裡。那人用紙巾在斷裂的拉環上擦了擦,拇指用力往下一按。
咔吧!
冰涼的金屬片被按了下去,清爽的啤酒泡沫誘惑性地冒上來。一聽打開的啤酒遞到了江言面前,随着那人的坐下,窗外火紅的金光灑向他們,給那人的頭發絲罩了一層金色的面紗。
背着光,一雙漂亮勾人的桃花眼笑成了月兒灣。
“學長,一個人喝悶酒啊?我叫金丞,今年大一新生,跆拳道專業。”
一片雲剛好飄過,成噸成噸的夕陽砸下來,把金丞罩得像發光的金子。
江言忽然間想起謝大衛那句話。
江師兄,你不知道他有多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