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别,我怕你沒錢了跟狗吃過屎。”江言笑着拒絕,又掏出手機,打算先把錢給他轉過去。
不成想,就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就在這綠化林蔭當中,一片柔軟又冰涼的嘴唇嗖一下貼了下他的嘴角,一隻手拆了他的皮筋。
頭發散開了。
就差一點點,真的就差一點點,完全親到嘴。
事發突然,江言臉上的笑意還沒褪去,手指剛點開聊天頁面,但是他動作和表情全僵住了。
“沒有狗屎味兒吧?”金丞卻笑了,單手搭在江言的肩膀上,撥弄着他的皮筋,開心死了。
太陽是不是在自己頭頂炸了?江言被冰了一下,心髒也跟着停了一下。金丞是不是無可救藥了?仗着一張好看的面孔,肆無忌憚。
“我沒騙你吧?”金丞看到他這個反應,十分滿意,又對着江言的臉哈氣,“哈哈,哈哈,是不是不臭?”
江言快速将臉一轉。
“走吧,肌膚之親。不過咱倆得先把小車車扶起來。”金丞還搭着他的肩,“你放心,我既然親你,就會對你負責,對打的時候我讓着你。”
“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别這麼多小動作?”江言看向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他用短短兩秒想明白了,金丞沒救,其實自己早就該知道,不該一再而再腦子抽筋。從他小時候把腳丫子塞自己嘴裡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就該明白。
“對不起,我以後改。”然而金丞聽不到江言在心裡給他判刑,隻是将手臂收了收。他逗江言是一碼事,可紅包是實打實沒了,是另外一碼事,于是拿出手機,開始要錢。
隻要他站在道德低點,就不怕别人對他指指點點。
“江隊,要不你先把錢給我吧,我今早還沒吃飯呢。”金丞實話實說,“你能請我吃銅鑼灣嗎?機器貓愛吃的那個,我很餓了。”
“你有病吧?那叫銅鑼燒。還銅鑼灣,以為我陳近南?銅鑼灣扛把子?”江言沒有一絲一毫含糊,“打開手機,收錢。”
“什麼陳近南,銅鑼灣那叫陳浩南,陳近南那是天地會。你才有毛病……”金丞打開微信,兩個人雞同鴨講,居然能聊。
錢分了兩次,第一次是10000,第二次是5000,金丞呼吸之間多賺3000塊,沒想到一早就開始爆金币:“謝謝學長,你想吃什麼,我請……”
“不用了,我還有事。”江言看了一眼微信,将手機揣回褲兜,“我先走。”
“啊?這麼着急就走?那體育街還去不去了?你怎麼走啊?小車車我先騎回去?”金丞發自内心地說,這不明擺着的嘛,他暈車,又有急事,紅色小寶馬肯定是跟着自己,就像離婚時孩子必須跟着媽一樣。
結果,就在他跟前,江言朝他擺了擺手,連一句正經告别都沒說,獨自一人将s1000rr扶正,行動流暢地上車,一氣呵成地騎走。
徒留下金丞一個人,站在馬路牙子的裡側遠眺他背影。剛才看熱鬧的小泰迪又回來了,在他發呆的功夫趁機抱住了他的腿,開始進行小狗的春意萌動之繁殖動作。
被狗操了腿的金丞頓時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江言那病秧子給騙了!暈個屁,他騎得好好的!
此時此刻,江言戴着頭盔,已經聽不到後面金丞的罵聲,專心緻志地騎摩托車。最近的天氣熱得不正常,又潮又悶,仿佛北京也要在夏季經曆一次回南天,處處挂着水簾洞。他騎車一路向北,直接往望京去,到了望京商圈之後他先找了個地方停車。
車停好,他又把頭盔寄存在地下停車庫的保安室,這才走上地面。而他的目的地并不是眼前這棟大樓,而是對面,望京最具标志性的地标建築。
之所以不敢停對面,是因為道館的總部就位于建築底商之一,稍不留神,他當鬼火少年這事就會被師父知道。
白球鞋踩着斑馬線,江言快速穿過馬路,到了道館的門口推門而入。前台站着兩個特别年輕的姑娘,都是剛來不久的前台,青蔥着,懷揣着對新工作的熱愛。然而現在她們的臉蛋上蒙了一層愁雲,見到江言之後,愁雲才有了疏散的迹象。
“他什麼時候來的?”江言停在她們面前。
“大師兄你可算來了。”其中一個姑娘開口。雖然她們不是道館的學徒,可仍舊習慣叫他“大師兄”。
另外一個姑娘緊跟,給江言拉開了裡面的玻璃門,引他先去更衣室:“已經半個鐘頭了,聊得不是很愉快。就等你呢。”
“好,我知道了。”江言重新紮好小揪。見客不能穿便服,他自然要先換道服,刷指紋打開了自己的衣櫃。
櫃子裡面有道服和繡着他名字的黑帶,以及訓練時的私人護具、護齒和手靶。江言對待别的事情不算挑剔,甚至算得上一個好說話的性格,隻是這潔癖改不掉。
雪白的道服有新洗的清香,還是小茉莉花的味兒。時間緊迫,江言系好黑帶就出去了。
兩個前台小姑娘一直等在男更衣室的門口,穿普通隊服的江言走進去,穿道館道服的江言走出來,她們的内心瞬間安定,飄忽着的心髒落回肚子裡,仿佛隻要有江言在,道館的天就不會塌掉。
江言也像穩定她們的情緒一樣,點了一下頭。
道館占地面積不小,分為訓練區域和休息區域。因為是總部,所以休息區域也分出了學徒區和接待室。江言照直了走向接待室,推門而入時,兩個師妹和唯一的師弟已經在墊子上跪了好一陣。
不止是他們跪,對面也跪,兩邊人都在接待室的墊子上跪着說話,像是誰先站起來誰就輸。
“大師兄!”師弟祝白白憋不住事,一瞧見頂梁柱來了就馬上站了起來。
“嗯。”江言朝他走過去,身份從大學生運動員轉換,變成了花詠夏的第一個徒弟,全國46家詠夏道館的主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