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令人難堪的視線與低語中,許最什麼話也沒說,隻垂下眼,将紙團随手塞進口袋裡,低聲道了句“謝謝”。
那張紙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到了他背後,也不知道一路走來被多少人看過,卻沒有一個人提醒他。
許最跟姜閃閃道了謝後就離開了食堂,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丁逸逍慢吞吞嚼着嘴裡的肉塊,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這算什麼?玩笑嗎?”
紀因藍淡淡道:
“我今早來時還看見他拎着個被髒水浸透了的白書包,也是玩笑?”
“什麼玩笑啊,明明就是霸淩,這實在太惡劣了。”
姜閃閃用勺子一下下插着碗裡的米飯,像是試圖把米粒變成糍粑。
紀因藍瞥了她一眼,看見她餐盤裡青青白白一片,一點葷腥也不帶:
“又減肥?你兔子啊天天吃草。”
“你管呢。”
姜閃閃不知為何突然變得有點低落,紀因藍跟她玩了這麼多年,哪能猜不出她的心思?
“怎麼?内疚了?”
“?”丁逸逍有點茫然:
“是我漏了什麼劇情嗎?許最被整蠱,閃姐有什麼好内疚?”
紀因藍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問你閃姐啊。”
姜閃閃丢了勺子,煩躁地揉亂了自己的頭發:
“還不是崔哲言那貨?之前我就聽說他跟許最不對付,所以故意說我喜歡許最來氣他。誰知道是這種不對付?你們說,許最被霸淩,不會是我的鍋吧?”
紀因藍看着依舊一臉茫然的丁逸逍,替姜閃閃補充了沒說完的話:
“你有個看不順眼的對頭,有天你發現你喜歡的人喜歡你對頭,你會怎麼做?”
“那我得憋屈死,當然是更恨那家夥,想辦法在其他事上找場子了?”
話說完,丁逸逍也反應過來了:
“哦!怪不得閃姐要内疚,許最飛來橫禍啊這是!”
頓了頓,他又安慰道:
“哎,沒事,不還有老師嗎?老師得管吧?”
“崔哲言是壞又不是傻,還能舞到老師面前啊?”
姜閃閃翻了個白眼:
“主要我聽說姓崔的家裡好像有點權勢,是哪個校領導的親戚來着,平時身邊就挺多人舔他,不然他也不會自信成那個樣子。我聽說他欺負人是慣犯了,卻沒見他被追責過,估計隻要不鬧太大,大家對他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說着,姜閃閃猶豫着看向紀因藍,突然雙手合十朝他晃了晃:
“藍,反正你昨天幫我怼過崔哲言了,不然也理理這事?你别的沒有,名字說出去唬唬人還是管事的,這事跟我無關也就罷了,要真是我的鍋,我實在過意不去。你也知道,我……嗐。”
紀因藍和姜閃閃這同情心泛濫的小女生可不一樣,他聽着姜閃閃這話,冷嗤一聲:
“清醒點吧,你自己不是也說了,崔哲言和許最一直不對付,就算許最被針對,也不是這一兩天突然有的事,隻是這次恰好被你看見罷了,少内耗自己,做錯事該内疚的另有其人,排隊也輪不上你。還有,你好好想想,你是他什麼人,輪得着你來給人出頭?他在一班你在十班,你我手能伸那麼長?就算管得了一次,還管得了十次八次?有些事情,得看自己,在這種情況下,你和我除了給人疊仇恨,沒有一點用處。”
紀因藍嚼着糖醋排骨,漫不經心道。
丁逸逍點點頭,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但我有點疑惑哈,那崔哲言看着就是個沒品的慫包,你兩句話就給他怼跑了,他連還嘴都不敢,怎麼一扭頭還能把許最欺負成這樣?我感覺許最看起來還挺厲害的,人狠話不多那種酷哥,不像是能悶聲受氣的人啊。”
“又不熟,裡面的彎彎繞誰知道?有很多事,外人一兩句是說不清的。”
紀因藍往姜閃閃清湯寡水的餐盤裡夾了幾塊糖醋排骨:
“多管閑人閑事會折壽,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