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
毛茸茸的。
會受到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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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深受九班同學愛戴的語文老師福團用兩節連堂課和一節自習為她親愛的同學們帶來了一場突擊考試,題量和時間都按正規考試走,沒有逃避的餘地。
對其他同學來說,語文考試怎樣都要比其他三門好過一點,對于紀因藍說卻不是。
他發誓,他真的努力過,但他還是在編完閱讀題之後進入了夢鄉,雖然中途被許最戳醒幾次,但在他由着起床氣發作惡聲惡氣地對許最說一句“少管我”之後,世界就徹底清淨了。
一覺醒來,試卷已經被旁邊人抽走上交,如果不是丁逸逍和陸珏喊紀因藍起來吃飯,那他還真可能直接睡過這個午休。
紀因藍迷迷糊糊趴起來看了一眼邊上空蕩蕩的座位,揉着眼睛随口問:
“許最人呢?”
“他交完卷子就走了。找他幹什麼?”丁逸逍撈着紀因藍的胳膊把人拽起來:
“他不是一直不跟咱一起吃午餐?走走走,大道消息,今天食堂有辣子雞。我已經叫閃姐給咱占位了。”
聽見“辣子雞”,紀因藍才來了點精神。
他們走得晚,等到了食堂,樓内三層基本都已經被攻占,走在裡面幾乎是人擠人。
丁逸逍走在前面找姜閃閃的位置,紀因藍和陸珏走在後面,過了一會兒,陸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問:
“藍,我看你昨天發的朋友圈,你家還養貓了?小三花,怪漂亮,什麼時候讓我過去撸一把。”
“行啊,随時。”紀因藍提起這事就想笑:
“剛養的,屬于一個先斬後奏,我姐出差回來看見家裡多了個毛團子,差點沒跳起來。”
“啊?”陸珏也跟着笑了:
“小四姐不喜歡小貓小狗?”
“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讨厭。總之,在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淚聲俱下感人肺腑的演講下,如果沒人想領養,那貓崽以後就是我家的了。”
“哪來的啊?撿的?”
“嗯。”
紀因藍點點頭:
“在柳湖公園後門那塊,跟許最一起撿的。”
“許最?”
陸珏有點意外:
“你還能跟他湊到一塊?”
“怎麼了?”紀因藍聽着好笑:
“看我倆八字不合啊?”
“差不多吧,說實話,我本來以為你不太喜歡他呢。畢竟你們倆……”
陸珏努力找着合适的形容詞:
“你倆太不一樣了。”
“正常,世界上沒有哪兩個人是一樣的。”
說着,紀因藍擡眼看看前面:
“丁子呢?怎麼說兩句話的功夫就跑沒影了。”
他看着食堂裡那一堆人頭,正找着丁逸逍和姜閃閃,但環視到一半後,他目光突然一頓。
“你等等。”
他擡手攔住往另一個方向走的陸珏:
“我怎麼看着……”
“什麼?”陸珏不知道他看見了誰。
紀因藍沒解釋,他隻微微眯起眼睛,朝角落裡一張桌子走去。
他看見許最一個人坐在那,而許最對面的人則是一個帶着詭異的欠揍氣質的人。
等再走近點,紀因藍确定了,那家夥的确是崔哲言。
許最怎麼又跟崔哲言湊一起去了?光看個背影,紀因藍都能想象到那貨臉上油膩又狂妄的笑。
看來這人記性不太好,這才多久,又逮着許最在欺負。
許最也是,忍得了這麼個癟三三番兩次在他面前跳,看來辱罵别人在他那裡的難度跟拒絕挂着同一檔高度。
食堂裡太吵,他們具體說了什麼,紀因藍沒有聽清,他隻看見崔哲言在那叭叭叭,而許最一言不發地盯着他看。
許最的長相其實挺冷,單眼皮,五官很和諧,搭配在一起很好看,并不是濃烈的長相,反而像杯清淡的茶,沒表情的時候因為身上那點陰郁氣,顯得有點兇,不好招惹。
比如他現在盯着崔哲言的時候,額前發絲的影子落在眼睛裡,顯得眸色很沉,好像下一秒就得要了崔哲言的狗命。
紀因藍很少見到這種感覺的許最,畢竟平時這人待在他身邊,不總跟他對視,很多時候都垂着眼,像個受氣的小可憐。
他不自覺把腳步放慢了點,想看看許最到底多久能注意到自己。
但許最看崔哲言看得太認真了,以至于崔哲言的背影越發嚣張,聲音也越來越大,紀因藍已經能在吵鬧的食堂裡聽見他那讨人厭的聲音和語氣,很快,他一拍桌子:
“我他媽忍你很久了,你他媽看什麼看?!老子臉上有姜閃閃嗎?!”
他周圍的人安靜一瞬,都被這動靜吸引了注意,朝他們的方向看去。
紀因藍沒多想,他不可能讓許最在這受這鳥氣,他正想走過去讓姓崔的閉嘴,但在那之前,他注意到許最開了口:
“沒有。但你……”
紀因藍微一挑眉。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啞巴不堪受辱要奮起反擊了?
讓我來聽聽你頂着這張拽臉能說出個什麼。
抱着這樣的想法,紀因藍全神貫注地聆聽許最的後半句話。
然後他就看見那哥盯着崔哲言,片刻後默默挪開了視線,依舊冷着一張臉,語氣卻無比真誠。
也無比欠揍。
用方圓五排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咬字清晰擲地有聲道:
“你好像有顆大蛀牙。”
“……”
他視線望着窗外,回避對面人要殺人的目光,用手指戳了戳自己臉頰:
“在這。”
“?”
合着您那麼認真是挨着罵坐這給人找蛀牙呢?
紀因藍是真沒繃住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