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準備一個人去醫療翼的,快去快回,盡量趕在十一點宵禁之前回到宿舍。結果我在公共休息室門口見到了穿戴整齊的三個小夥伴以及……簡和理查德。
“太晚了,得保證你們的安全,并監督你們不要亂跑。”理查德伸手接過裝着老鼠的籠子,雖說表情嚴肅,還端着“引導者”的架子,但眼裡卻閃爍着非常感興趣的神色。我們在理查德的帶領下魚貫走出休息室——我懷疑他是在好奇這隻老鼠的品種以及腳趾受傷的時間,至于我們安不安全,一隻受了傷的老鼠是否會引發低年級同學之間的矛盾,以我對他粗淺的了解,他應該是不會在意的。鮑勃和諾曼把依然在吹泡泡糖的卡洛琳夾在中間,叽叽喳喳聊起了寵物的一些事情,在書籍方面見多識廣的卡洛琳向“調皮搗蛋不靠譜”的男孩子們推薦了幾本貓頭鷹馴養指南。簡牽着我的手走在最後面,在走到四面竄風的廊橋附近時,簡幫我攏了一下外袍的領子,我低聲說了句謝謝。
醫療翼的窗口一直亮着溫暖的燈光,理查德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門很快就開了,龐弗雷夫人有些驚訝的看着門外一大串人,“都進來吧,不是說是一隻老鼠受傷嗎?說實話我對小動物沒太多經驗。我剛給海格遞了個便條,讓他過來一起幫個忙。”
“麻煩您了。”我有些尴尬,這下真覺得有點興師動衆。
理查德把裝着老鼠的籠子放在了龐弗雷夫人的問診桌上,“老鼠在這裡。”
龐弗雷夫人提起籠子仔細看了一下依然不停地撓頭和梳理尾巴的大老鼠,有些嚴肅,“這是野生的老鼠嗎?比起這隻老鼠有沒有受傷,我會更關心這隻老鼠有沒有攜帶跳蚤或者其他寄生蟲。老鼠會攜帶相當多的寄生蟲和病菌,如果這是一隻從不知道哪裡抓來的普通老鼠,我建議你們不要再養着它了。被咬一口或者是被傳染上了跳蚤,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不會有問題的,它已經作為寵物被養了六七年了。”鮑勃在邊上辯解了一句。
“六七年?”龐弗雷夫人、簡、理查德、還有我,異口同聲的反問。
諾曼聳了聳肩開始甩鍋,“雙胞胎說的,有可能他們記錯了,他們說從記事兒開始家裡就有這隻大老鼠了,一直跟着珀西。”
“确定隻有一隻嗎?會不會是大老鼠生下的小老鼠繼續養着?”龐弗雷夫人皺着眉。
“一隻老鼠不可能養六七年,先不管這老鼠的具體品種,這一類大鼠一般20個月以後就是老年鼠了。人工養殖環境下能活到三歲就很不錯,五歲基本就是極限了。”我撇了撇嘴,“前提是它真的是一隻老鼠。”
“嗯……”
在龐弗雷夫人沉思的當口,醫療翼的門被推開了。是海格。
他提着當時來接我們新生時用過的防風馬燈。當時在車站集合時,我距離海格不算太近,對這個馬燈的體量理解的的不夠直觀,這會兒,海格吹熄了馬燈與我們打招呼,這個被放在地上的馬燈,把手與我們的腰一樣高。
“晚上好,有愛心的小家夥們,我還是第一次收到寵物受傷的求助呢。”海格期待的搓了搓手,“那隻可憐的小耗子呢?快讓我瞧瞧。”
耗子這會兒依然沒有安靜下來,縮在籠子的角落裡不住的撓着自己的頭。
“唔……我得說,這個住處對于老鼠來說也實在太小了一點,它會很焦慮,你們看,它一直在抓頭。”海格粗壯的手指沒法伸到籠子裡面摸到老鼠,他剛準備把籠子打開,麥格教授走了進來,還穿着白天穿的那一套衣服,發簪盤得一絲不苟整整齊齊。
學生們紛紛與教授打了招呼,龐弗雷夫人和海格則有些驚訝于麥格教授的突然造訪。
麥格教授對着同事們點了點頭,略去了寒暄,沖着海格手上的籠子努了努嘴,“普林斯小姐,你說的就是這個吧?”
我點了點頭,“我們剛才又發現一個疑點,這隻老鼠可能活了已經超過五年了。”
麥格教授伸手施展了一個隔音咒,把老鼠給包裹起來,“不管這隻老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得就事論事的談一下。”
“昨天,我再次查閱了本世紀阿尼馬格斯的審批記錄,我可以确定這一個世紀内合法合規進行登記的阿尼馬格斯沒有老鼠的形象。如果你的懷疑被證明屬實,那麼過一段時間你恐怕得出庭作證。”麥格教授嘴唇抿得緊緊的。
“這與解答這個懷疑并不矛盾。”我皺了皺眉。沒有理解教授說這句話的用意。
“但是這超出了一個未成年的人責任。”龐弗雷夫人摁了一下我的肩,“不論最終結果如何,你确定要為這份好奇心負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