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章當下

Joesanzoe

大約是解決了一場隐患，又由此獲得了不少信息的緣故，鄧布利多教授在午餐時與煉金術老前輩們相談甚歡，看起來心情相當愉悅。

查爾斯閣下難得的在餐桌上表現得恭恭敬敬，至于查爾斯導師，她感恩了煉金術老前輩和鄧布利多教授的來訪，也緻謝了他們的付出，并拿出了普林斯和查爾斯家的雙份誠意作為感謝的籌碼，言辭得體極了，但她一貫挂在身上的疏離氣質，并沒有因為面向這些權威上位者而消解半分。

小天狼星自然不會放過這絕好的社交機會，他特地把自己和哈利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來用餐——就連哈利那日常翹得四仰八叉的頭發梢，也終于被壓了下去。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直觀地認識到，小天狼星是個接受貴族家族傳統基礎教育出身的人，談吐優雅，串場的玩笑和恰到好處的恭維，如同不斷滾動的車轱辘一般往外倒。就連坐在一邊的哈利小朋友都有些愣了，大約是還沒見過自己教父開啟社交模式。

反倒是卡萊爾和西弗勒斯稍稍有一些拘謹，兩個人都在餐椅上不動聲色的坐着，埋頭吃飯安靜如雞，隻要查爾斯閣下不故意遞話頭過去挑他們說話，他們便絕不吭聲，能用三詞短句回答，便絕不擴展成一個複合句。也對，卡萊爾雖說是長子，但今日桌上做主的還是查爾斯閣下；而西弗勒斯一向不是表演型人格，更是個厭煩社交的标準“i”人，此刻大約正煩躁這場所謂的“簡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我沒有什麼胃口，潦草吃了點東西就一直陪着客人坐着，聽着他們閑聊麻瓜的高壓輸電技術以及電子通信，并意外于尼克先生對編程算法的熟稔及熱忱，他甚至與我們聊起了艾倫-圖靈的傑出貢獻，還八卦了這位天才與他若幹個情人的小故事。

鄧布利多惋惜于這位人傑的早逝，“我很懷念與他的那場偶遇，我們不知怎麼就打了個招呼，然後開啟了一場持續了整個夜晚的長談。尼克老夥計，你應該經常出來走動，倫敦的酒吧裡總能遇見這樣神奇的人。”

此外，校長先生還有些懷疑的表示，M16所說的他自己服下的有毒蘋果，怕不是出自某位沉溺于情感糾紛中的女巫之手。卡萊爾聽聞校長的遺憾，向我遞了個微妙的眼神。我沒明白這個眼神的意思，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看了他一眼。

父親則感懷于圖靈帶給他的邏輯靈感，他的那些算法對煉金術助力非同一般。卡爾納普說過，世界是邏輯的。而圖靈則給出了具體的使用方法。

我心有所感，随着談話點了點頭，想想家裡書庫的檢索系統，以及那些與自動庫存系統匹配的機械臂吧。哪一件不是“跨界”融合之作呢。

西弗勒斯趁着餐桌上讨論得熱烈，偷偷問我誰是圖靈。

“用密碼機改寫二戰的人，人工智能之父。”我用手指在桌布上寫下“與、或、非”的邏輯符号給他看，“回頭我拿幾本人工智能的基礎書給你。”

教授愣了兩秒，停頓了一下，回複我說，“好。”

我自己也愣了一下，覺得說話的語氣和口吻完全拷貝了平時教授與我的狀态，隻是角色互換了一下。

見我也發愣，教授輕輕笑了一下。安撫一般拍了拍我的肩。

在午餐的熱湯、色拉和主菜之後，伍德突然送上了一大份烤蝸牛。今天的蝸牛個子都不大，不及兩指寬的螺口裡堪堪藏着拇指甲蓋大小的螺肉。它的調味也與宴會上常出現的大個兒蒜香奶油蝸牛不同，今天的這道蝸牛是鹹口的，還撒着一層椒鹽粉和辣椒沫。

這種小菜顯然不是以給人吃飽為目的，完全個零嘴，方便客人們邊吃邊聊，增進興緻。

果然，由鄧布利多教授帶頭，幾位老前輩們紛紛紮起了胡子，撸起袖子，一隻手小心翼翼捏着餐盤裡易碎的蝸牛殼，另一隻手拿着叉子，小心翼翼的把螺肉往外挑。

哈利早已用牛扒和面包填滿了自己的肚子，此外，估計他是吃不了辣，擡手拒絕了小天狼星給他餐盤裡添蝸牛的動作。

我擡眼看了看他。他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視線，擡起頭來有點腼腆笑了一下。

查爾斯閣□□諒我們這些小朋友陪着大人傻坐着很無聊，再說，大人說正事的時候，孩子們在也不太方便，便揮手放我們自己去玩，“佐伊，你吃完了就帶哈利去圖書室轉轉吧，現在你們相處起來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小插曲了。”

小天狼星配合的發出了一陣大笑，“去吧哈利，你們這下也算靈魂之交。”

鄧布利多教授也有些揶揄的開了句玩笑，“靈魂層面的坦陳可是最難得的境遇呢。”

小家夥不知道是聽懂了些什麼還是純粹害羞，臉一紅，溜下椅子，和大人們道了個再會。

“别忙太久，注意休息。”西弗勒斯抿了抿嘴，在我離開餐桌前攔了我一下，遞來一張餐巾給我擦手。

“嗯，回見。”我轉身帶頭往圖書室走。

我有一點乏，慢吞吞在前面帶路，小家夥亦步亦趨跟着，又像一隻小心翼翼的小動物，但又總是東摸摸西看看的。還沒走完樓梯，那小家夥大約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注意，踢踢踏踏的腳步距離我有些遠了，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才趕忙跟了過來。

“佐伊！”哈利似乎是猶豫了一會兒，見我沒有責怪的意思，這才放松了神情，上前與我并排走着。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