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潮濕了一下,但是克制住了,隻是湊過去讨了一個擁抱。“我保證把溫室照顧好。”
西弗勒斯大約是看出了我的顧左右而言他——也很正常,自從我拿到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總和,幾乎已經快要超過和父母在一起的時刻了,他可能比卡萊爾更熟悉我的表情——所以他少有蹲下身,用一個微微仰視的角度看着我的臉。
“在我很小的時候,艾琳給我講過一個故事。”斯内普教授看着我的眼睛,神色專注地仿佛在凝視一份标本。
“故事大意是,一隻小浣熊不敢去上幼兒園,他的媽媽在幼兒園的門口親了親小浣熊的手心,告訴他這是個魔法,如果小浣熊想家,媽媽就會知道。因為那時小浣熊的手心和媽媽的胸口都會感到溫暖。”
“講完故事,艾琳抽出魔杖點了點我的手心,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用魔咒。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給我施守護咒。這是家長帶孩子出門時都會用的小咒語,便于血親感應彼此,防止走丢,但時效隻有幾小時。此後不久,她的魔杖就被那個人渣砸壞了。”
“我很抱歉。”我聽到自己說。
“不必說這句話……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艾琳熬魔藥,也沒見過她用魔咒。直到她把我送去霍格沃茨,她也沒有給自己重新買一支魔杖。但是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這咒語會有一點影響實驗,因為魔法受者的魔力場會有一點點輕微改變。所以我從來沒在出門的時候對你用過這個。但是如果今天下午隻是播種的工作,應當不會有幹擾。”
教授抽出了長袍口袋裡的魔杖。我笑了笑,伸出了手。
這是一個孩子都會聽過的叫“魔法親親”的小童話,也是所有孩子都知道的守護咒語,但是我上一次聽這個故事的時候還隻有七歲。
“Sib patron saint.”
一陣暖意在手心裡蔓延開。
就像自己被大人牽着,走向自己從未去到的遠方。
車輪碾着碎石子鋪的車道,漸漸靠近。教授站起身準備離開,臨走又最後摸了摸我的頭。我乖乖揮了揮手告别。手心裡還有魔咒的暖意存留。
———
“西弗勒斯,你用了守護咒……我都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
簇新的沃爾沃轉了個彎,離開莊園車道。在開上繞城高速路的時候,卡萊爾終于沒忍住開口揶揄了教授一把。
教授神色平靜的看向了窗外,景物飛速後退,但胸口的暖意還在,“是。其實我以為自己已經把這個故事忘了。直到那個小普林斯來霍格沃茨。隻有大約兩個月,就學會了在我的地盤裡築巢。每次熬夜工作,睡在我的起居室裡,淩晨時分磨牙,說夢話,動不動就生病,挑食,小毛病一大堆……我就突然想起了艾琳和我講過的小浣熊童話,還有那句咒語。”
“你是不敢去哪兒?還要講個故事哄你去。”卡萊爾打起閃光燈,準備轉換匝道。車裡沉默了一會兒,隻剩下滴嗒嘀嗒的轉向燈提示音。
教授輕輕皺了皺眉,在行車的噪音中,宛若妥協一般輕聲回複:“附近的一個公園罷了。那不重要。”
“不過,我想我必須得說謝謝。”卡萊爾清了清嗓子,很鄭重的表示感激。“畢竟,至少在我視線範圍裡,佐伊從未如此鮮活過。”
“嗯。”教授輕輕哼了一聲作為回應,直到提着行李下車,都再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