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扛過了那一段低能量狀态之後,我的世界又回歸了正常忙碌的節奏。
蘇格蘭北部已經邁入深秋,天越來越涼了,一日裡溫差很大。中午去溫室幹活時常常穿着襯衣與秋季單袍,而傍晚從地下室趕去醫療翼時,便不得不換上秋冬的羊毛厚外套。
“兼職”醫療翼學徒半個多學期以來,我可算見識到了“高階能力”學習與培養的風險系數。不論什麼課程都會有概率送來千奇百怪的“病患”——所有被不正确使用的咒語、藥劑,各種咒語造成的“中間狀态”、稀奇古怪的神奇動植物傷害——都足夠龐弗雷夫人忙活好一番。這些被龐弗雷夫人統稱為“傷害”的情況,在聖芒戈,會被分為器物事故、生物傷害、感染、魔咒傷害、中毒等大類。并分屬不同的住總及醫療輔助團隊管理。但是,在霍格沃茨,幾乎隻有龐弗雷夫人一個人控住全場。
除了這些被稱作“傷害”的情景,自然還有被龐弗雷夫人随口統稱為“sick”的各類問題——從頭疼腦熱到懷孕生娃、從擦碰扭傷到骨折與複健、從神奇生物混血兒到狼人寶寶……
除了這些正兒八經需要付出腦力和心力來關懷的情況,還有整個學校的學生體檢及魔力系統評估工作需要安排妥當——雖說這件沒太多技術含量的事情主要由醫療翼兼職助理來搞定,但向所有學生挨個兒解讀檢查報告,也是一件要占據不少精力的事情。
所以說,龐弗雷夫人很高興有一位擁有相當醫療經驗和醫療知識(久病成良醫也算),并且熟練掌握草藥學和魔藥學知識的人來做她的幫手——所有不嚴重的内科問題和不嚴重的外傷,她也逐漸開始甩手給我獨立診治。
如此,經曆了半個學期的相互适應與磨合之後,在學生的稱呼裡,我已經完成了“小老師/小助理”到“普林斯助教”“DR. 普林斯”的轉變。而那些平日裡會在耳邊時不時冒出來的綽号,也從“little prince”變成了“灰袍公主”、“暴躁德魯伊”之流。
大概是因為太忙,也因為某種程度的缺乏同理心——我很難像龐弗雷夫人一樣給予每一個前來尋求幫助的同學以深切的關懷,仔細問診十幾分鐘才做出處置——我隻會快準狠的從主訴的疾病症狀直接跳轉到對應的檢測咒語,然後再花一分鐘去取預先調制好的相關藥劑。
而那些邏輯不清不楚,迷迷糊糊搞不清問題在何處的同學,則會直接被我丢上一串檢查咒。
也有幾個當時被我留過堂的五年級學生,在看到我坐診的時候轉身就走。龐弗雷夫人接待了他們,但同時也婉言勸告我,不要在做導師的過程中,對學生們抱有太多的期待。
除了情緒崩塌,以至于向那次上課的學生們發火的情況,我沒再大面積留過堂,但也從沒給過他們什麼淳淳善誘,春風化雨的感覺。
總體而言,我的确是個不太顧忌學生情面的人,或者說我不太懂如何去顧忌這些——所以,在學生時代憑綜合實力馬馬虎虎擺平刁難、作弄與霸淩的我,也隻能再次撿起當年的手段,用學術能力和綜合邏輯去擺平這群學生們。整個人也因此越發沉靜了起來——或者說絕對理性也可以——戒掉情緒,可以使我更為高效。
大概因為這種對人情世故的漠然,也有可能是龐弗雷夫人也曾與斯内普教授聊起一些學生對我的反感與回避。這使得西弗勒斯終于還是在一個沒課的晚自習時間請我喝了杯熱果汁。
其實上一輪焦慮軀體化發作的時候,他就已經想找我談談了,但那會兒我沒給他這個機會。
“最近課堂情況如何?”西弗勒斯問我。
“比剛開學的時候有所好轉。”我拿出量化分析的教學實踐筆記,以及自己随時記錄的課程教學反思,先彙報了一輪工作。
一般來說,這種時候西弗勒斯會分享一些教學案例經驗,或與我談談他看好的幾位學生的情況。但這天,他調整了話題方向。“雖說不太情願,但我似乎應當勸你保持溫和,畢竟我也不擅長傳道授業,叽叽喳喳的孩童令我厭倦。”
我愣了愣。
沒等我想明白,斯内普教授又繼續說了下去,“我猜你也覺得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