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時間拉到昨天下午,安科跟着哈迪斯出去遛彎那會。
感受着自己的軀體被灰色死亡氣息分解後又在安巴市的另一個地方重組,安科的表情十分新奇。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帶着瞬移。
結果剛重組完,他就在目的地附近感受到了一股又一股的氣息。
這裡貌似是個大型場館的前方廣場,地闆上鋪着彩色石磚,似乎是想要建成兒童小公園或者老年太極的聚集點,但是似乎疏于管理,很多石磚的邊角都有破損,原本光滑發亮的磚頭上也有明顯的積土。
至于安科為什麼知道這些磚原來是發亮的,因為廣場上現在有群白衣人,他們的拖地長袍把地闆給擦得锃亮,也把袍子的下擺跟蹿了似的。
此時,這群白衣人遮擋着面孔,身上的白袍閃爍着某種阿拉伯豆豆文,廣場被擦得锃亮的石磚上被勾勒出某種亵渎的陣法,似乎是在進行召喚儀式。
空氣中除了塵土的腥味,還有鐵鏽與蜜棗子發酵的腥甜,某種超越乳香的粘稠熏香從那群人的身側滲出,混着陳腐血液的味道。
豁,來得正是時候啊。
安科轉頭一看,這個廣場四周的綠化顯然也是很久都沒人管了,那些街道樹全都跟狗啃了似的亂長,濃密茂盛,遮得樹下密不透風略顯陰森,蹲在樹下會有一種被很多不知名生物注視的恐怖感。
确實有很多生物。
安科看着一大堆或挂在樹上或藏在樹下的人形生物有些難繃。
這群人每個都穿得奇形怪狀,宛若Cosplay,手裡拿什麼的都有,而且他還在裡面看見了個熟人。
“你過去點,那狐狸尾巴擠着我了”
其中一個穿着全套紅黑色動力機甲的女士伸出刻滿了0和1數列的手甲推了推她身邊的蔣禮,面甲上某種類似燈矩陣的花紋閃爍了一下,把機甲外披着的同色系厚重布制罩袍往自己這頭收了收,讓蔣禮好歹有個地方站。
這個瘦削如山羊的中年人苦笑一聲,感覺自己彎着的老腰要折了。
他現在的造型也是相當别緻,頭上頂着九條尾巴齊齊冒出的胡老四,脖子上挂着條黃大仙圍脖,肩膀上站着隻渾身白刺的刺猬,穿着開衫白褂用一頭菜花蛇當褲腰帶,被那位女士推了一下,他不由得縮了縮自己手上拿着的手鼓,連帶着把他身後正在空中打瞌睡的半透明白發老頭也往旁邊縮了點,差點撞到另一邊的一隻木偶娃娃。
“對不住對不住”
他連忙把自家的碑王扯到頭頂讓胡老四頂着,整個人跟個衣服架子似的十分擁擠。
見狀,被擠到的白發木偶娃娃動了動自己明顯有木刻印記的嘴,“你們能不能别亂動,這個屏障快罩不住了”
這隻娃娃穿着一身玄綠長袍,袍子上也覆蓋着密密麻麻的幽色暗紋,露出來的關節能明顯看見圓球狀的關節,關節附近有淡綠色的絲線,絲線的盡頭彙聚到大樹的各個枝丫上。
安科擡頭仔細一看,哦,原來這棵長得亂七八糟的樹是個長着葉子的木頭手,還能從枝幹間看見圓球狀關節,這隻木偶娃娃就是靠着這隻手搞出來一個屏障把自己這邊畫風都不一樣的一群人藏起來的。
見他們亂哄哄地在裡面擠來擠去,而且人和各種動物之間還出現了疊羅漢迹象,安科都不敢把聲音叫大了,怕他們一個不好摔一地。
“都在啊?”最終,安科隻能小心翼翼地給他們打招呼。
話音剛落,起碼幾十雙不同物種的眼睛就從樹下樹頂還有樹梢的黑暗中冒了出來。
安科數了一下,這裡的人數比那邊的教徒要多出來一倍,而且強度也很高,真不知道他們在謹慎什麼。
飛龍騎臉怎麼輸!
樹下的人偶娃娃愣了一下後很快熱情地給安科和正準備舉着杖子去把那群白衣人打死的哈迪斯打起了招呼。
“是您啊,我頭頂上還有位,你們不嫌棄就來擠擠”
…那倒是不用。
其實安科在看着這堆人疊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把屏障撐開了,而且是把他們都罩進去的。
“領導,你們終于來了,可以開始抓了嗎?”
木偶娃娃頭頂的樹梢上有一張熟悉的臉,是前幾天哈迪斯買衣服時候遇到的警官。
現在這個身高兩米的警官搞了一頭玉米須一樣的黃毛,耳朵還尖尖的,穿着一身綠色護甲躲在樹裡毫無違和感。
發現安科注意到他了,他還笑着眨了眨自己最大的兩隻眼睛,把第三隻和第四隻眼睛閉上,又把臉上呈不對稱排列的三個鼻頭按下去兩個,勉強讓自己的和畢加索的抽象畫不那麼像。
那個,你知道你那張臉中間的一隻眼睛占了整張臉的一半這件事嗎?
另外你現在的身子跟蛇一樣盤在樹上诶,有十幾對胳膊嗷!
安科欲言又止地看着這群抽象玩意,雖然但是,他們正在很努力地給安科和哈迪斯騰位置。
“抓是當然可以抓,但是你們在幹嘛?”
不會是在等自己和哈迪斯過來看場子吧!
還有你們是哪蹦出來的啊!安巴市的物種多樣性是不是太高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