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那幾乎是難以抗衡的巨大山巒,甘幽霜的選擇是,擡起觸手。
那驟然變為一道黑色幽光的觸手裂空而過,空氣爆出尖嘯,在觸手頂端觸及觸畫中漆黑山峰的刹那,那漆黑厚重的山脊裂開蛛網紋,碎石迸射如星火,接着卻仿佛紙張一般開裂了。
地動山搖間,萬仞崩塌,恍若巨獸哀鳴,煙塵騰起千丈,最後化作一片片墨染文字的碎屑落了一地。
這簡單的一打讓甘幽霜有片刻的愣神,氣勢這麼足結果是障眼法嗎?
下一秒,一隻裹了一層神經線和血管的脊柱擦着他的衣袖從他身邊飛了出去,跟标槍一樣打中了那還在坑裡的女屍,那脊柱幾乎是從她的眼眶裡穿了出去,給她打得嗷一聲就叫起來了。
發現攻擊有一點效果,李明翰一個收手把自己的脊柱拉了回來,脊柱落在他身邊,身上的血管和神經線重新剝落成兩團立在地上,接着眼珠子們一瞪,把渾身被石化骨片包裹的李明翰掄圓了丢了出去,再次打中還沒反應過來的女屍。
就這樣,李明翰和他的脊柱你一下我一下的開始欺負屍,從遠處看頗有一種左腳踩右腳上天的離譜感,而那女屍似乎是卡在召喚陣裡頭了,身子拔了半天都拔不出來,擱那用臉硬扛李明翰打出來的傷害,也給了甘幽霜一段寶貴的觀察時間。
從被哈迪斯祝福的右眼那泛着紅光的視野裡,他看見女屍胸口彙聚着的融為一體的書卷和某種黑色的石油狀物質,身上的觸手再次繃緊。
這次不管是不是假的,他都得試試攻擊這兩個女屍的核心!
與此同時,哈迪斯和安科躲在這個異空間的角落裡仔細看着甘幽霜那潦草的戰鬥。
安科感覺自己這個身體好像哈迪斯的坐騎,沒一會這玩意就要跑到自己肩膀上來坐在。
“這兩個enkris實力确實不怎麼樣”,哈迪斯啧了一聲,感覺自己的臉被這倆傻逼按在地上踩。
祂本來還覺得讓甘幽霜去打一個外神還是太勉強了,還跟安科吵吵嚷嚷了半天,結果現在一看,這倆東西除了塊頭大外沒人任何優點,那攻擊手段宛若紙糊,現在甚至連塊頭大都成了缺點,因為她們倆卡地縫了!
安科白了祂一眼,接着又往嘴裡塞了一點黑色的物質,那是他從灰燼裡複原的某種生物,他正在通過吃解析這玩意的來源。
等把那東西咽下去後,安科這才注意到了祂話語裡那個不咋清楚的詞。
“你說的en什麼什麼是什麼玩意?”
哈迪斯頓了片刻,接着用非常憐憫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人類祭祀我用的甜點,由兩個油炸面團纏繞起來的”
這神沒人祭祀吧,連這都不知道。
“油條啊?”
安科的反應也很符合實誠,幾乎所有華夏人聽到哈迪斯的描述第一反應都是油條。
“什麼油條!那不是一塊錢十根那麼廉價的東西!在我那邊隻有正神才有殊榮獲得這個!”
作為暗戳戳在安巴市窺屏數十年的玩意,哈迪斯自然是知道油條的價格,而且這幾個月劉牛洋每天早上都拿着一根油條配着豆漿從祂旁邊路過去保安室蹲着,祂對這個東西簡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卧槽”,安科震驚了,連嘴裡的分析都停止了一瞬,“哪裡油條那麼便宜!”
他記得光月市一根油條是兩塊诶!
不愧是北方,物價就是便宜。
“就是安巴市南邊那個大集啊”,哈迪斯下意識的接了一句,“靠着小貓貓頭山的那個”
說完這話後,哈迪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惱羞成怒地拍了安科的後腦勺一巴掌。
“不是,我說的是尊貴!”
安科頭上的觸手動了動,把哈迪斯拍出來的巴掌印打散。
“你竟然沒被我帶跑,好神奇”
哈迪斯鄙夷地朝身下坐着的坐騎撇了一眼,你什麼玩意,我為什麼要按照你的節奏走?
在一陣鬼扯後,他倆又把關注點放到了那邊的戰況上,時不時點評一兩句,仿佛之前在太空中看到的絕望情況不存在。
“甘幽霜打得不錯”
戰場上,甘幽霜的觸手深入地底,沒一會竟然把兩個女屍的連接點給搞崩了,漫天的黃沙瞬間從女屍身上爆散開來,而那倆女屍的大小也從有幾層樓高變成了人的大小,躺在地上沒了反應。
那是倆雖然皮膚嚴重萎縮,卻還能看出端正深邃五官的姑娘,她倆即使是幹屍狀态,眼睛微微閉,也漂亮得很。
特别是原來那個裹了一層白衣的姑娘,她現在頭上戴着白色尖頂氈帽,睫毛像是幼松似的挺立着,上面蒙着一層細細的泛着金光的沙子,嘴角輕揚,露出一絲神秘而永恒的微笑。
淡淡的乳脂香氣和香料味從她們身上散發出來,似乎是她們千年不腐的原因。
甘幽霜在旁邊拿着一團黑色的物質,那團黑泥一般細碎的石油化物質正在他的手裡不斷化作《大唐西域記》和《一千零一夜》,無風自動的想要飄到那兩具女屍身上,卻被觸手嚴嚴實實的擋着。
這麼快就找着這倆女屍的弱點給她倆定回原型,甘幽霜确實不錯。
随着倆玩意倒在地上,甘幽霜發現周圍的景象在迅速崩解,隻是片刻就變作了博物館外面的叙利亞風廣場,星空仍然高懸着,伴随着一輪仿佛黃金打造的月輪。
“結束了?”
甘幽霜發出了迷茫的聲音。
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