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羅爾這輩子經曆過的大事并不算多,如果不包括自己曾經一腳踩進了狗屎堆裡的話,那麼他認為自己人生中經曆過的所有事情裡面,最大的事情就是高中校花居然暗戀他三年,而且這件事情是自己上完大學完之後才知道的。
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等到自己知道的時候,校花都已經結婚了。
而第二件大事,就是自己辛辛苦苦十幾年,終于在最後熬到了一個大學教授……助手的職位。每個月的工資也還算是比較滿意的程度,他終于不用再忍受大洋彼岸老父老母的催促。
至于第三件大事……
萊羅爾面無表情地想到。
是我最後還沒拿到工資就來到了20世紀的倫敦。
他覺得世界上沒有比他更糟糕的人生了,因為他不得不面臨一個嚴峻的問題,那就是自己現在還是一個十歲的青少年,自己貌似不得不再次面對學校的摧殘。
在拒絕了好心路人的第五次援助之手之後,萊羅爾才慢吞吞地坐了起來,然後發現自己好像是躺在大街上,周圍的行人都在用餘光瞥着他,就好像他下一秒就會心髒病突發倒地然後他們撥打救護車的電話号碼一樣。
他強忍着鑽入地縫的沖動,選擇默默來到一個沒什麼人的小巷子裡。太陽穴在突突地跳動着,頭腦中的記憶好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斷斷續續拼不出完整的記憶。大腦中的畫面好像是糊了一片的油彩畫,有幾張人臉出現,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緩了好一陣子,萊羅爾才從呆滞的狀态脫離出來。現在情況更加糟糕了,自己不僅穿越了,貌似穿越到了一個腦子有點問題的人的身上。他不得不懷疑原身很可能來自精神病院,是一個問題兒童,很有可能是那種家破人亡無父無母或者爹不疼娘不愛的那種沒人要的孤兒。
……夠慘。
但眼下第一個問題是自己沒有一分錢,而且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根據原身碎片化的記憶,他隻知道現在是二十世紀的英國,自己應該是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但願不是什麼精神病院)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就倒在了倫敦的大街上,接着就是自己這個馬上就能領到工資的五好青年來到了這具身體裡面。‘
模模糊糊的記憶裡面好像閃過幾張人臉,但都不太清晰。萊羅爾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保持着冷靜。
現在還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時候,自己現在需要找一個地方安頓下來,很有可能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流浪的小乞丐的日子,當然自己也可以考慮去兒童福利院來保證自己的基本需求,或者尋找到一個好人家,那裡善良的夫婦說不定願意收留他幾天。
“真是的……”萊羅爾皺起了眉頭,“這家夥好像不是倫敦的本地人……居然這裡附近的路都沒有什麼印象,也有可能是記憶本身出了問題。”
他站直了身子,不再斜靠着牆壁。與其在這裡怨天尤人,不如自尋出路。他前世并不是英國人,就算自己有一個美國人父親,但這不能代表他去過英國,更别提對于二十世紀末的英國有什麼過于深刻的印象。他沿着小巷走了一段路,一直走到看見了另外一條大街。
現在是上午,英國的紳士們應該已經去工作了,而至于那些太太這個時間應該還沒有心情去喝下午茶。這條街道不算繁華,來來往往的人不算太多。萊羅爾放棄繼續整理雜亂的記憶,轉而思考起來另一個問題。
自己現在應該是魂穿了,那原身的名字是什麼?
萊羅爾停在一家店鋪的櫥窗前面,看着淺淺的投影。原身和自己的容貌幾乎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自己上輩子雖然是混血,但說實話從來都算不上英俊。這副身體明顯是比自己原本的樣子要好一些,有着标準的金色頭發,穿着普通的羊毛襯衫和黑色長褲。而在他細細打量自己眼睛顔色的時候,店鋪的老闆不耐煩地走出來,不停地揮舞着他短而胖的手臂。
“走開,小鬼——你應該去上學而不是在這裡來回溜達,影響大人們的生意!”
萊羅爾沒有生氣,很識趣地離開了。他并沒有和别人起沖突的打算,而且他也不确定自己的身份經不經得起推敲。他剛剛已經注意到了——他的眼睛居然是罕見的紫羅蘭色。
其實我一開始就發現了,隻是不能确定……畢竟紫色的眼睛就算是歐洲也很不常見。
“也許是有關身份的特征。”萊羅爾思索,“說不定我以後應該關注一下有着紫羅蘭色眼眸的人,他們很有可能和我有關,甚至于有親緣關系。但這不是絕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