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洛伊斯微微側眼,輕笑道:“這個啊……其實我沒有。”
萊羅爾:?我第一次聽說有人居然沒有一個姓氏。
亞洛伊斯:“我指的是真正意義上的‘姓氏’,而非普通的名字代稱。如果硬要說的話,你可以認為我的姓氏是‘格裡戈裡(Gregory)’。”
萊羅爾雖然不能說自己是什麼大學者,但起碼上輩子也是一個文化人。對于這個姓氏,他在自己的研究課題當中也是略有耳聞的。
“這是你真正的姓氏?那還是挺有意思的。”萊羅爾失笑道,“希臘語當中的‘觀察者’,也可以被翻譯為‘守望者’?”
“你可以這麼理解,”亞洛伊斯道,“不過這個姓氏真正的意義在于它神秘學方面的内涵——”
“一個失旅人。”
“看起來你對于自己的評價還是挺準确的。”萊羅爾看了看亞洛伊斯的側臉,“不過我有時候真的很好奇……你們這些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亞洛伊斯潇灑地說道,“隻不過是追求一些明知道不可能有什麼結果,卻依舊放不下的東西罷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萊羅爾搖了搖頭,“真是難以理解的執拗。”
“怎麼會?”亞洛伊斯笑道,看着遠方的夕陽,“萊羅爾,你不是最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了嗎?”
萊羅爾沒有說話,感受着微風從臉頰兩側吹過。
“有時候我覺得,不管是阿爾格尼斯,還是德爾林,這些人其實都挺可憐的。”亞洛伊斯平靜地說道,“每一個執着與追求真相的人,每一個飛蛾撲火的人,都……挺可憐的。”
萊羅爾微微勾起了嘴角,“你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局外人,看着我們這些人在泥沼中掙紮;。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也同樣身處于沼澤之中,隻不過不自知罷了?”
亞洛伊斯沉默了一陣,才說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那你不掙紮嗎?”
“我想……”
“但我不能。”
***
列車行駛在茫茫的雪原之中,萊羅爾的耳邊依舊是亞洛伊斯幾天前的那句話。
“我想……”
“但我不能。”
看着車窗上推起的一小堆雪,萊羅爾伸出手指,輕輕在窗戶上點了一下。
冰冰涼涼的,但是并不冷得刺骨。
不能麼……
他的另一隻手下意識攥了攥腰間的沙漏,依舊是那麼冰冷,那樣滑膩。
生與死,愛與恨,現實與虛妄,這些東西,誰又能真的說得清楚呢?
他不知道,但是他想,答案或許就在塵封的曆史當中,在并不遙遠的未來。
“喝杯咖啡?”布蘭多從外面走了進來,看着一臉凝重的萊羅爾,沒有多問什麼。
萊羅爾看了看那杯深褐色的咖啡,隻覺得嗓子發緊。他低聲道了一聲謝,看着布蘭多做到了他的對面。
咖啡的苦澀在嘴間彌漫看來,萊羅爾看着布蘭多,問道:“布蘭多,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得不面對一些本來就和你有關但你不想面對的未來,你會怎麼辦呢?”
布蘭多眨了眨眼睛。
“那就……去做一次英雄吧,萊羅爾。”
萊羅爾依舊道:“怎麼做?我能怎麼做?”
布蘭多笑道:“什麼怎麼做?當然是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拜托——做一次自己的英雄,超酷的好嘛——”
萊羅爾扯動了一下嘴角:“你做過你自己的英雄嗎?”
布蘭多有些憂郁地說道:“當然沒有啊——我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大英雄啊!”
萊羅爾:“那真是一個不錯的夢想。”
“是吧!”布蘭多看上去很高興,“我覺得我這個夢想一定會有一天實現的。”
布蘭多餘光一掃,忽然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來——
“下午好,小屁孩艾莉西亞——有什麼事情想要找哥哥幫忙的嗎?”
萊羅爾看了看包廂門外,果不其然看見了聽到布蘭多的話以後一臉怒容的艾莉西亞和有些無奈的貝尼托。
“煩死啦——”
“都說了别叫我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