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布蘭多一直在看着他。

***

等到他來到桃金娘所處的盥洗室的時候，正好看見羅恩最後一個進入密室的場景。

桃金娘此時已經回到了她所處的那個馬桶，正在快樂地哼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兒，沒有注意到又來了一個人。

萊羅爾的眼角微微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摸進了自己的口袋，拿出了之前在黑色布袋裡随意抽出的那隻小瓶藥劑。

雖然不想，但在目前沒有什麼真正有效的保命手段情況下，不得不借助菲利普斯這個外力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雖然他明白以對方的尿性嘴上說是自己的保命底牌，但實際上用了之後會有什麼效果其實還是說不準的。

至少他不信對自己一點兒負面效果都沒有。

趁桃金娘還沒有注意到自己，萊羅爾一個箭步沖到了密室入口，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他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水上樂園在玩兒一個很長的水滑梯，身下的管道是一種說不出的粘膩，讓他感覺心裡毛毛的。他隐約聽到了哈利和羅恩落到底的沉悶聲音。

畢竟自己的最終目的地不是那頭大蛇的老窩，萊羅爾在下落過程中就趁機喝掉了那一小瓶藥劑。一開始他還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隻是感覺好像有點兒苦，但接下來，他就感覺到原本受到地心引力瘋狂下滑的身體忽然一輕，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漆黑的隧道，自己正在以一種難以理解的速度向前沖去。

他知道這是和菲利普斯之間成功建立起了聯系，他不動聲色地摸到了自己的魔杖，暗自提高了警惕。

這種像是穿越時空隧道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萊羅爾就感覺自己的速度好像慢了下來，然後就是重重摔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整個人都感受到了身體上帶來的劇痛。

他顧不上身體的疼痛，直接利索地翻身坐了起來。周圍不是想象中的漆黑一片，相反一盞盞蠟燭由遠及近亮了起來，似乎在歡迎他的到來。

就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就聽見自己的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真是狼狽啊，幼崽。”

萊羅爾猛地扭過頭，差點扭傷了自己的脖子。就在他身後不遠處，明顯處于一種非實體狀态的菲利普斯正在笑意盈盈地欣賞自己的醜态。

萊羅爾沒搭理他，而是面無表情地扭回了頭。

“我想……你應該知道接下來應該去哪裡吧？”

菲利普斯又嗤笑了一聲，微微擡了一下下巴。

“你憑什麼能認為我知道在哪裡？我可不會費心思去這種惡心地方。我向來讨厭薩拉查的品味……”

萊羅爾冷眼看着他表演。

“我承認你的話都很有道理，讓人很容易相信你。”他以一種閑聊的口吻說道，“不過，以我對你的了解，我不覺得你是那種任由自己對一件事情毫不知情的人，從你之前的所作所為來看，掌握所有能掌握的情報，謀劃全局才是你的作風。斯萊特林留下的後手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會一丁點兒不了解？”

菲利普斯沒有謊言被拆穿的尴尬，而是象征性地鼓了鼓掌。

“嗯，很好，不錯，你的智慧還在我的預想之内……看起來幼崽還是有一定的腦子的。”菲利普斯笑着眯起了眼睛，挑了一下自己的一縷頭發，“好吧，我承認，你說的沒錯。”

他的靈體向前飄蕩而去。

“跟我來。”

萊羅爾始終保持着三步遠的距離，不敢靠菲利普斯太近。菲利普斯也不為難他，兩個人沉默無言地往前走了一段距離。

就在萊羅爾走得有些無聊的時候，飄在前方的菲利普斯忽然停了下來。不等他發問，就在這一個瞬間，萊羅爾忽然再一次感覺到了那種被人凝視的感覺！

那種感覺這一次幾乎是明顯地沒法再明顯，萊羅爾也明顯感覺到了那目光的來源之處！

就是在這幽暗隧道的盡頭！

菲利普斯神色不明地“呵”了一聲，擡起虛幻的雙手，輕輕晃了晃。

那道如有實質的目光比剛才減弱了不少，但萊羅爾一就能感覺到那種被人凝視的不适感。

“薩拉查……”他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這個名字。

其實在菲利普斯親自出手的時候，萊羅爾就已經大概猜到了一直以來是誰在窺視自己。

不過當真正靠近了這位可以說是巫師曆史上最偉大的黑巫師之後，那種巨大的壓力還是讓他有些吃不消。那種深入骨髓的陰冷和發自心底不由自主地恐懼顫栗還是讓萊羅爾下意識低下了頭，不敢直視。

菲利普斯沒什麼表情地回頭瞥了他一眼，随即再次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标志的微笑。

“夥計，别吓到幼崽了。”

對方顯然同樣不想搭理這個家夥。

凝視的感覺依舊，不過有了菲利普斯做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手腳之後，萊羅爾才明顯從那種極緻的壓迫感中緩過了神。

看見被無視的菲利普斯，萊羅爾忍不住揚起嘴角。

果然，人損到了一定程度，哪怕是史上最偉大的黑巫師，都選擇把他直接拉進黑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