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羅爾之前聽瑪格麗說過她大哥的事情,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隻能呐呐道:“……抱歉。”
夏洛特笑了一聲。
“道什麼歉?又不是你的錯。”
“我隻是覺得……大哥生前有很多和你相似的地方,比如都很有趣,都挺……可愛的。”
萊羅爾雖然不覺得自己哪裡可愛了,但還是沒有打斷對方。
“二哥那個家夥一點兒都不靠譜,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到處沾花惹草,後來還惹上了仇家……大哥一直都很關照我們,隻是後來上蒼不開眼,偏要讓他在家裡最困難的時候得病,還得了那麼重得病,真他娘的就是不走運啊……不僅沒錢醫治,大哥他還不說實話……唉,大哥走了之後,馬太哭了很久,一直緩不過來。瑪格麗……就算她不說我也知道,她一直在自責自己那時候沒有足夠的錢去請好的大夫,甚至一度患上了抑郁症……”
萊羅爾慢慢地切着牛排,默默聽着這個令人悲傷的故事。他垂着眼睛,握着刀叉的手漸漸收緊。他沒有說話,隻是有些木然地算着瑪格麗究竟抑郁了多久,馬太有多少次在假裝自己的歡笑。
夏洛特慢慢擡起腦袋,看着萊羅爾紫羅蘭色的眼睛。
“其實,我覺得有一點你們兩個非常非常像——”一邊說着,夏洛特一邊抹了一下嘴角的一滴紅酒。
“我覺得——你們都太累了。”
***
聚餐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不過明顯夏洛特的酒量并不怎麼好。在聚餐的後半部分夏洛特興許是愁上心來,給自己點了一杯啤酒,結果就是直接醉倒當場。
萊羅爾看着眼前的男人實在是有些無奈和頭疼。他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把人搬回糖果屋去算了。
夏洛特不算太重,但個子很高。萊羅爾雖然比他矮也比他輕,但是還是勉強扛得動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回到了糖果屋之後,聽到動靜的馬太才幫他一起把人擡回了萊羅爾的卧室。
“哎呀……三哥他又這樣。”馬太似乎也很無語,“他一直酒品不大行,非要逞強,之前就差點出車禍,就被大哥訓過……以後吃飯可不能讓他喝太多。”
萊羅爾沒說話,但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
——他現在的腰還疼着呢!
把人收拾明白之後,眼看已經快要到下班的時間。馬太下樓準備收拾一下東西,隻留萊羅爾一個人在卧室之内。
他現在又有些頭疼——這個大男人把自己的床占了,自己應該睡在哪裡?
總不能又去開一間房吧!他覺得自己還不到這麼有錢的程度。錢這東西嘛,那就得精打細算。
無奈扶額,萊羅爾最後決定先這麼放着吧,實在不行自己打地鋪也不是不能接受。
醉醺醺的夏洛特似乎在呢喃着什麼,萊羅爾聽的不真切。見到對方似乎出了不少汗,他從浴室裡面拿出來一條沒用過的毛巾,用溫水打濕了之後走到夏洛克的身前,給對方擦了擦濕漉漉的臉。
“唉,都是苦命人啊……這就是倫敦啊,二十世紀末的倫敦……”
就在萊羅爾擦完準備離開的時候,自己的手腕卻被這個大男人拽住了。
萊羅爾:?
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不要過來啊!
夏洛克的意識依舊不是很清醒,萊羅爾自認為沒和對方熟到可以手牽手這個地步,想要抽出手,卻聽見對方在夢境中不自覺發出的低聲呢喃。
“母親……大哥……别走……回家……”
萊羅爾抽手的動作頓了頓,目光一下變得有些幽深。
家……
他最後也沒有再動作,默默坐到了床邊,下意識看了看天上并不算圓的月亮。
算了。
隻是借宿一宿罷了,自己正好也……有些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