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謝離州逐漸靠近的臉,郭暮盈嘴上說着不願意,身體卻十分誠實的繃得筆直,眼睛也閉了起來。
哪知謝離州隻是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翻身到一邊躺下,語氣不鹹不淡道。
“睡覺吧。”
郭暮盈睜開眼睛,瞧着謝離州脫了鞋,脫了衣服,躺在自己身邊沒再有任何多餘動作。郭暮盈抹了一把汗,也脫了鞋和衣服躺下。
兩人手背貼在一起,郭暮盈想拿開,謝離州翻身握住她的手,夜色中輕聲說道。
“早些休息,莫要胡思亂想了。”
郭暮盈小聲應了一句,沒過多久,身邊人徹底沒了動靜,隻能聽到均勻呼吸聲。
托謝離州的福,郭暮盈一夜都輾轉難眠,左右都睡不着,她悄聲起床,披了件衣服走到窗前,一站便是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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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鳥群飛過頭頂,陽光灑在還在沉睡的部落之上,映出房屋倒影,微風吹起中間五彩的旗幟,發出陣陣聲響。
昨夜郭暮盈一直站在窗前,快天亮時才坐在床邊的軟榻上發呆,這個時辰,天光大亮,她卻困了。
郭暮盈魂不守舍的坐在榻上,謝離州起床梳洗一番,見她依舊一動不動坐在原地,俯下身子問道“沒睡好?”
郭暮盈點頭,忍不住打了打哈欠。
“那再睡會。”
謝離州摸了摸她的後腦勺,也不知是一夜沒睡頭腦不清醒還是怎麼着,她居然張開雙臂,有些委屈對着謝離州撒嬌道。
“我想要夫君抱上床。”
謝離州淡淡點頭,他彎下身子将郭暮盈橫抱起來,自家娘子靠在他的肩上,哼哼唧唧半天,說的什麼謝離州一個字未聽清,他将郭暮盈放在床上,起身時,卻被郭暮盈緊緊抱住。
謝離州拍拍她的後背,柔聲問道。
“怎麼了?”
“你别走,好不好。”
郭暮盈擡起頭,居然眼淚吧擦的看着自己。
“我……”
謝離州最見不得女子哭了,尤其是郭暮盈,其他人尚且好說,他沒必要費心思去哄,他思前想後今日沒惹自家娘子啊,怎會哭呢?
郭暮盈越抱越緊,哭的也是越來越委屈。門外大長老屬下來喊人,謝離州沒辦法,隻能蹲下身,輕聲安慰郭暮盈。
“我今日答應大長老去試藥,你先好好睡覺,我保證你再次睜眼時,我就在你身邊,好嗎?”
“那你不許騙我。”郭暮盈紅着眼睛,嬌聲應道。
“好。”
見郭暮盈這般模樣,謝離州忍俊不禁,他憋着笑,連哄帶騙讓郭暮盈躺下睡覺後,才放心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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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藥前,大長老讓謝離州脫了衣服,進藥浴浸泡一段時辰,看看有何不好的反應。謝離州脫了衣服裸露出上半身,正要擡腳進浴池,大長老忽然在身後叫住他。
謝離州疑惑轉身,就見大長老瞪着眼睛,快步走到身前,伸手指着他左胸上一個不大不小的胎記問道。
“這個胎記,是怎麼來的?”
謝離州低頭,這個胎記他從小便有,說是胎記又不像一般的那樣不規則,他身上這塊,看形狀像是盛開的花。
“我出生時便有。”謝離州應道。
誰知大長老瞬間紅了眼眶,他顫抖着手,慢慢摸上謝離州胎記所在的肌膚上,大長老的手溫熱,更奇怪的是,謝離州完全沒有想要躲開的意思。
“大長老,您怎麼了?”
謝離州覺得奇怪,怎的今日大家動不動就掉眼淚呢?
“離州公子,你父親是中原人,你母親呢,也是嗎?”
謝離州點頭。
“那你母親現在在何處?”
“我母親。”
謝離州聲音也不由哽咽。
“她已經去世了。”
大長老後退幾步,拄着權杖的那隻手開始劇烈顫抖,謝離州伸手想要扶住他,大長老僵在原地許久,才緩緩開口。
“離州公子,下藥浴池吧。”
泡藥浴時,大長老就在邊上一直看着謝離州,從開始到結束,他的眼睛從未離開過謝離州。
大長老屋内擺放着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這些瓶中之物的氣味混在一起,有種說不上來的味道。
熟悉。
又陌生。
“這些藥雖然危及不到性命,但是藥三分毒,還是要控制好量,如果出現任何不舒服的現象,一定要告知我。”
謝離州伸手去接藥,大長老忽然又問。
“離州公子,你當真想好了,要替我試藥。”
謝離州笑了笑。
“既然拿了大長老的藥,勢必要做出補償,況且長老剛才說了,這藥不會威脅到性命,無妨的。”
說完,謝離州接過大長老手中的瓷瓶,将瓶内藥丸放進嘴中。這藥丸并不苦口,反而有種清涼感,吃下去後神清氣爽。
“如何?是何感覺?”
謝離州将真實感覺如數告知,大長老明顯松了一口氣,癱坐在一邊。
不一會,謝離州聽到身後人忽然自言自語道。
“離州公子,無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