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煙的臉色倏然蒼白，她眸光暗淡地望着已經破了的陣，“他是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不愛他。”

“可一旦還魂陣成功開啟，我難有生還可能，這便是代價，與其讓他得到母愛又讓他承擔失去的痛苦，倒不如讓他覺得自己從未得到，如此我不在了，他就不會太難過。”

衆人一聽她這話，皆心中感到五味雜陳。

“那他為何會胎死腹中？又成為惡鬼。”司空硯初沉聲問道，他本就對那孩子起了幾分恻隐之心，聽宋婉煙那麼一說，倒是覺得這孩子起碼比他要好點。

何幸的母親雖然表面看起來厭惡他，卻從來都沒有對他做過什麼，而是在保護他。

而自己的母親卻是......

想到此處，司空硯初的心裡悄悄泛起了一絲苦澀。

“這事說起來也是怪我。”宋婉煙深深歎了口氣。

“一年前，晏郎去世後沒幾日，我就發現自己已經有了一個月身孕，但我因晏郎的死而情緒激烈，根本顧不得自己的身子，而後又動用了不少術法想要救他，終是傷了身體根基，在我快六個月身孕時，我和這鎮上派來的除妖師打鬥，我雖最後占了上風，吸走了他們的魂魄，但打鬥過程中難免被傷到好幾次，也就是那一次，我的孩子胎死腹中，我用盡辦法也不能保住他。”

“可這孩子想要活下來的執念實在太強了，竟生生化成了惡鬼，許是因為不足月，這模樣便不成人形。”宋婉煙想起她第一次見到孩子時，她下意識反應便是不讓他知道自己是他的母親，可也許是母子之間的感應太強了，他還是認出了她，哪怕她硬要趕他走，對他罵罵咧咧，他也還是不肯走，總是在附近守着她。

燕甯看着她道：“也許他化成惡鬼的執念并非是想活下來，而是因為他太想見你了，他在你腹中待的這些時日，想必能感知到你的情緒，知道你的苦，所以才舍不得就那麼離開，哪怕用這種形态守着你。”

聞言，宋婉煙稍稍怔住，随即閉了閉眼，朝燕甯笑道：“我竟不如姑娘你想得那麼通透。”

“他是個好孩子。”燕甯笑了，想起肉團子動不動就哭的表情，其實還挺可愛的。

宋婉煙唇角微彎，上前握住燕甯的手，道：“姑娘，我想拜托你們幫我照顧好幸兒，我不配做他的母親，我其實看得出來，姑娘你面冷心熱，也是個好姑娘，我知道自己做錯了，做錯事就得受懲罰，所以恐怕是無法彌補幸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