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廷趕忙伸臂一擋,水杯掉落地上,碎成幾片,好歹沒有傷到支落。
支落心中也是一驚,順伯從未向她提起此事,她更不知道取互人體内的油膏,需要如此殘忍的過程。
“殘害你們孩子的事情,并非他們所為,如今他們兩個都身受重傷,也算得到教訓,可否放他們出去,自生自滅。”晏廷斟酌着求情,隻要能離開這裡,就還有求生的機會。
“休想!”晚心不等子雍開口,先尖聲叫了起來,随即掏出一把匕首,恨恨地道:“今天我就要替子報仇,讓他們兩個也嘗嘗被剖腹的滋味。”
說完她直接沖到辰箫面前,一把将他提起來,拿刀橫向往他腹部劃去。
晏廷剛欲相救,子雍一拍桌子,也跳了過來,照着他面部就是一記重拳。
他一邊閃避,一邊擡肘防護,又要提防子雍傷害支落,當即就落入下風。
可讓他們二人沒有料到的一幕出現,身受重傷的辰箫卻沒有任人宰割,肚子向後一縮,趁晚心愣神之際,将她手中匕首一把奪過,反手将她擒拿住,匕首架在她脖頸處,揚聲喊道:“住手!”
子雍和晏廷驚訝這樣的突變,不由同時撤手。
子雍心思一轉,想起身後靠在牆邊的支落,可晏廷根本不給他機會,已經錯步将支落護住。
“先放開我妻子,一切好說。”他隻能暫時妥協。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辰箫哪裡會上當,嘴角泛着嘲意。
子雍看向晚心,遞了個眼色,不動聲色地對辰箫道:“你腹部有傷,就算我放你們出去,你也未必能堅持到最後。”
晚心明白丈夫的意思,這是提醒她攻擊辰箫的薄弱之處,先行自救。
可還沒等她動手,卻聽到辰箫冷笑發聲,“我根本沒有受傷,小周刺我的時候,我故意劃破手掌造成流血的假象,就是為了找到你們的窩點。”
子雍和晚心臉色均是一沉,現在方知上了他的當,子雍盯着架在妻子脖頸的匕首,眼眸中閃爍着恨意,不甘問道:“你想怎麼樣?”
“第一,驅除支落身上的妖氣;第二,送我們出去。”辰箫朗朗開口,暗地卻不敢分神,生怕晚心脫離他的掌控。
聽到他的要求,子雍不怒反笑,“你們千辛萬苦地找到我們,不就是為了取那個破燈的燃料,怎麼如今本末倒置,居然要放過我們?”
“雍哥,不要答應他,我甯可死也要為兒子報仇,你将他們都殺了,我就算死得瞑目了。”晚心毫不示弱,甯死也不願放過這些守燈人。
辰箫到底經驗尚淺,他本無意傷害晚心,如今聽她要以死相拼,心下不禁有些慌亂,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抖了抖。
子雍等着就是這一刻,袖裡的暗器早就滑落在手中,此時揚手抛向了辰箫面部,好在晏廷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随時提防他的異動,立時擡腳将地面上擺放的花瓶踢起,正好阻擋了那枚暗器。
但花瓶亦被射碎,碎片濺了一地,辰箫拖着晚心後退兩步,可匕首還是不慎劃傷了她的脖頸,有一道血絲流了下來。
子雍擔心妻子的安危,沒再輕舉妄動,他現在算是看出來了,辰箫鬥争經驗明顯不足,若是将其逼得太狠,恐怕會适得其反,讓妻子遭遇不測。
“我們有話好好說,你不要傷害我妻子。”他做出妥協的手勢,主動向辰箫示弱。
經過剛才的波折,辰箫内心本有點慌亂,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抓牢唯一的籌碼,“你方才說得沒錯,我們這次就是來取金盞鳳燈的燃料,不過我有辦法,無需傷害你們的性命,就能将你們體内的油膏取出。”
他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是為之一怔,還是子雍率先反應過來,擰着眉毛問道:“你是在開玩笑吧?幾千年來,我們互人哪個不是被你們守燈人剖腹取膏,痛苦死去?”
“你若不信,我們雙方最終就是個同歸于盡的結局,你若真有誠意談判,就先解了支落所中的妖氣,我保證不會傷害你的妻子。”辰箫為了展露誠意,竟将架在晚心脖頸上的匕首向外拿開一些。
“這就是我們互人淚珠所制的丸藥,給她服下去,妖氣自會解除。”子雍權衡片刻,從兜中掏出一顆白色的藥丸,順手遞向了晏廷。
晏廷伸手接過,卻不敢直接給支落服用,眼望辰箫,征詢他的意見。
子雍為人狡詐,誰知道這丸藥是真是假。
辰箫朝他點了點頭,晏廷才走到支落身旁,見她精神渙散,連忙将丸藥喂入到她口中。
支落雖然身體難受,但一直勉強支撐,不想成為他們的拖累,此刻得了解藥,非常配合地咀嚼幾下,将藥丸咽了下去。
過了十多分鐘,她蒼白的臉色逐漸恢複正常,氣息也順暢不少,辰箫見狀終于松口氣。
“你的第一個要求我已經做到,隻是你們還有兩個傷員,就算我将你們送出去,你們也未必能走出俄博梁。”子雍環視了辰箫等人一眼,雙手抱臂,言語中透着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