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哈河夾在坡頭和水田兩鎮之間,洞口所在位置正好在水田一側的岩壁上。
辰箫見她盯着洞口若有所思,不由順着她的眼光直望過去,果然看見那個洞口,他視力極佳,看到洞口上方雕刻着奇怪的花紋,确實像是人工開鑿。
木筏行過這片水域,劃了一會兒河道愈發狹窄,前面就是新修的跨省大橋,遠遠望去,猶如天塹一般,十分壯觀。
老羅趁機便調了個頭,說了句“我們在這裡掉頭返回了”,便往回劃去。
此時夕陽西下,天色變暗,山風一吹,竟有幾分涼意。
支落不由攏了攏身上披的薄外套,木筏此時剛巧返回到那個洞口下方,本來波瀾不驚的河水突地翻滾起來,木筏上下颠簸距離,老羅一邊努力穩住身形,一邊大喊:“抓緊扶手,别松手。”
河水瞬間打濕了他們的衣服,怕水的支落不禁花容失色,閉上眼緊緊抓住兩側椅子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對水的恐懼令她呼吸不暢,全身不停顫抖,想叫辰箫卻發不出聲音。
就在她恐懼之極的時候,辰箫一把将她摟了過去,把她的頭緊緊壓在他的懷中,安慰道:“别怕,就算掉下去,我也能救你上來。”
支落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環抱住他的腰身,再不放開。
老羅感覺好似陷入一個漩渦之中,無論他如何用力撐杆,木筏就是無法前移。
他自小在這河中撐船,這地方平時并無旋流,從未遇到這般情況,暗罵今天真是倒黴。
辰箫也是首次遇到這種場面,強自鎮定護住支落,做好了落水的準備。
就在他們絕望之際,那股漩渦忽然消失了,河面逐漸地恢複了平靜,竹筏也不再颠簸。
他本能地向上望去,隻見洞口處有一道身影盤坐在那裡,可不及他仔細看過去,那道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老羅長出一口氣,彎着身子揉了揉發軟的雙腿,才直起身子繼續撐杆,這片水域太危險,他想着趕快離開。
“沒事了。”辰箫低頭輕拍了支落背部兩下。
支落緩緩地擡起身,重新坐好,但面色依然有些蒼白。
“真的沒事了?”她的聲音還有些虛弱。
“你們兩個别怕,這河裡偶爾也有漩渦流,隻是碰巧讓你們遇上了。”老羅勉強笑了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心想差點害死了這兩人,估計船錢是賺不到了。
等回到岸邊,老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支落二人的衣服都打濕了,還受到驚吓,他擔心他們不會給錢。
支落隻想趕緊回去換衣服,懶得扯皮,直接拿出手機給他轉了兩百元錢,老羅立馬眉開眼笑樂起來。
她不想斷了老羅這條線,便道:“我還要在這裡玩幾天,若有空就到你家吃飯。”
“沒問題,到時我算你便宜些。”老羅沒想到還能得到船錢,就算請她白吃一頓也願意。
支落見自己同辰箫都有些狼狽,也沒聯系王村長,直接在路邊找了一輛黑車,将他們送回村裡的民宿。
支落一下車也沒同辰箫多說,沖進屋裡洗澡換衣服,辰箫沒她那麼講究,先讓民宿老闆幫忙準備晚飯,才回房間洗漱。
支落收拾好自己,第一反應就是餓了,好後悔剛才忘記吩咐老闆備飯了,不知現在說又要等多久。
她同辰箫去了餐廳,見桌上已經擺了三菜一湯,不由食指大動,民宿老闆識趣地說道:“這位帥哥剛才已經把菜點好了。”
支落沖辰箫豎起了大拇指,他簡直太了解她了,可等她風卷殘雲地吃完飯,才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掏出手機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二十。
“糟了糟了,我忘記還約了那個叫舟舟的孩子。”她站起身,見外面天都暗了下來,不禁有些猶豫。
“都這樣晚了,他等不到你,應該回家去了。”辰箫冷靜地給她分析,一個那麼小的孩子,家裡不可能放任他這麼晚還獨自在外面。
支落總是覺得心裡不踏實,辰箫見狀也起身道:“既然你不放心,我們這就去果哈橋那邊看看。”
因為有王村長提前打好招呼,民宿老闆爽快地将自己的車借給他們,辰箫開車載着她到了河邊。
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晚上這邊沒有遊客,隻有零落的幾間村屋亮着燈。
辰箫将車停靠在路邊,二人沿河朝果哈橋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河邊向河裡丢着什麼東西,形單影隻的模樣好不可憐。
支落心底湧起一股内疚,一邊喊着舟舟的名字一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