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彭醫生眼中的紅光消失,身體也不再抖動,逐漸安靜下來。
“你是什麼人,竟敢妨礙我施法?”年輕道士見到這一幕,不禁氣急敗壞地喝問。
“這是我趕的屍體,你憑什麼害他魂魄離體?”向琴見他還有臉喝問自己,更加怒氣上湧,恨不得一腳将他踢出去。
“你趕的屍體?”年輕道士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她幾秒,微眯着眼猜測道,“你就是附近村民口中的琴婆婆?”
“不錯。”向琴毫不猶豫地認下。
“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沒想到聞名不如見面。”年輕道士哂笑一聲,眼神中透着不屑,“連個屍體都趕不好,讓他詐屍四處亂跑,你們向家不過如此!”
向琴年輕臉皮薄,聽他如此侮辱向家,哪裡忍受得了,冷哼道:“哪裡來的野道士,跑我們這邊撒野,還用妖術害人!”
“小丫頭别胡說,誰用妖術害人,我是幫你解決亂跑的屍體,你不感謝我,還在這裡罵人?”年輕道士氣得差點跳腳,又指着彭醫生屍身瞪眼道,“他都死了,哪裡是人,分明是具屍體!”
“就算他是屍體,你也不能亂來,你逼他魂魄離體,會讓他立時化為齑粉,這不是妖術是什麼?”向琴嘴皮子也厲害,從來不服輸。
“你說誰用妖術?我這是正統的鎮屍符,小丫頭什麼都不懂就亂說。”年輕道士似乎怕她不信,還專門從斜挎的黃包裡掏出幾張符紙,遞到她面前,“你看看,是不是真的?這上面可寫着敕令白乙大将軍到此!”
那符紙差點貼到向琴的臉上,她本能地後仰,伸手扒開符紙,惱怒不減:“誰要看你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拿開!”
就在兩人喋喋不休争吵之時,外面呆着的支落三人也是看得瞠目結舌,感覺就像兩個小學生吵架,非要争個輸赢不可,實際上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方才的那種驚悚氛圍被他們吵得蕩然無存,彭一進擔心父親的狀況,可又不敢貿然沖進去。
正猶豫間,支落卻是看不下去,掙脫辰箫的輕摟,沖到屋内,先拉着向琴說道:“别跟他閑扯,先把屍身控制住。”
這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有人幫忙将屍身找回,趁機拿回不是省了很多功夫,一句話點醒了向琴,她瞪了年輕道士一眼,扭身就向彭醫生屍身走去。
可不料屍身再度發生突變,猛地掙斷綁在身上的紅繩,從一邊的窗戶竄了出去。
向琴和年輕道士同時做出反應,都往門口奔去追屍身,可惜田家的門不夠寬,兩人速度又過快,直接在門口撞到一起,紛紛向兩側栽倒。
支落看得目瞪口呆,趕忙上前去扶向琴,年輕道士手一撐地站了起來,又對向琴道:“你不長眼啊,非要同我搶着出門。”
“你才眼瞎,追屍體是我的事,你湊什麼熱鬧!”向琴甩開支落,立馬口頭還擊。
“哎,你這小丫頭忒不講理,明明是你撞倒了我,你還有理啊?”年輕道士将桃木劍收在身側,一副要好好理論的姿态。
“是你撞了我好不好,竟然還倒打一耙,你一個大男人要不要臉!”向琴也不慣着他,叉腰堵在他的面前。
支落無奈扶額,一種深深地無力感湧上心頭,感歎面前這兩人是不是有病,一點小事都能吵個不停。
她放棄勸阻的心思,頹然站在一旁,辰箫這時走上前來,鎮靜自若地開口,“二位,彭醫生的屍身剛剛已經翻牆跑了。”
“你怎麼不早說!?”二人同時轉頭質問了他一句,然後互瞪一眼,追了出去。
門口的彭一進想追上去,可跟着跑了沒多遠就跟丢了,隻能折返回來。
“這小妹妹嘴巴可真厲害,怼人有一套,可惜分不清主次,又把屍身搞丢了。”支落忍不住想辰箫連連抱怨。
辰箫惋惜地搖搖頭,歎道:“這個道士也不靠譜,跟一個小姑娘計較個什麼,一點都沒用修道之人的超脫。”
兩人正說着,彭一進愁眉苦臉地走進來,對二人道:“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把阿爸追回來?”
話音未落,田家人已經從别的房間走出來,男男女女十幾個人,為首的正是癱瘓患者的大兒子王耀山。
“彭一進,你帶人闖入我家什麼意思,還找人攆走我家請的驅魔道士?”他一上來就怒氣騰騰地質問。
彭一進雖然脾氣好,但眼前之人正是逼死自己父親的元兇,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毫不客氣地回道:“你們已經逼死我阿爸,如今連他的屍體都不放過,太過分了!”
“你阿爸死了,不趕緊土葬,還搞什麼趕屍回鄉的戲碼,結果還任由屍身亂跑,分明是想找我家尋仇,我請道士做法制住他,免得他為禍鄉裡,你還敢在這裡指責我?”田耀山立馬橫刀的站在家人前面,擡手指着彭一進一頓喝罵。